第五章驳狰锤
倘若前瞻无路,后顾无途,不如归于始然,方可得解困之法。
世上万物无论表现如何不可思议,但其根本皆可追溯。而贵人您非神非人非魔非妖非鬼非怪,不在六界内不归五行中,说不清溯源道不阴将未,着实让人困惑。他们称您为“无常”也是因您“不可知”处太多,让人不由觉得恐惧。很遗憾大多数人在面临恐惧时不是选择逃避就是选择毁灭恐惧来源,所以您一直备受排异大概也是这个原因吧。而为何您一直未被“毁灭”想必也是因为他们还没摸清您存在的缘由,不敢贸然动手,所以只好对您冷置观之再做打算。
其实枳枯之事您大可以不必理会,那终究是六界之内的事情,无论因果皆和您无关。但谁能想到身为无常的您竟会自己跳入这缘来缘去的漩涡中,主动被七情六欲所束缚。而现在您的身份限制了您想做的事情,您又找不到解法,那不如您自己“自毁”,自己为自己选另一条路走走看,或许一切就可以天空海阔求有所得了呢?我虽没有掌管生死控制因果的能力,但是我愿意以我之能助您一臂之力,也许此法会让您耗掉百年时间,但是对于上面来说不过才几个月而已。当然,这只是我的浅见,许不是最好的方法,您可以好好周量一番,我等您的答复。
松归表述完这些话后,便将无常独自留在了湖边。日月交替7个轮回,无常在湖边想了7个日夜。都道无常身上的“不可知”让人恐惧,可无常自己又何尝不恐惧自己呢。自毁?怎么自毁?如何自毁?自毁之后一切就能按照预想的去方向去发展吗?谁知那时又会遇到枝杈呢?枳枯真的可等到那个时候吗?可我又有别的选择吗……
又一轮朝阳升起时,松归正领着弟子们读早课,安满作为最小的弟子正吃力的熟悉着书本上的文字。
这时,匮盈庐的门被无常“哐啷”一声推开了,所有弟子都被惊到停下诵读,只有松归无波无澜,并用书本遮住了嘴角的笑意。
交代了些许日常功课后,松归便让弟子们散了。之后他领着无常来到了自己的书房。
阴纸,檀香,半屋藏书,松归的书桌在屋子的另一边。
书桌上摆着两样东西,4张符纸,和一个木匣。
“想必您已经想好了。”松归在书桌的另一边与无常对坐。
“我没得选。”无常垂眼看着桌上的东西。
“不破不立,最坏的也许就是最好的。”松归笑道。
“说吧,我应该怎么做?”
“很容易,”松归将面前的符纸推到无常面前,“这几张符纸您就水服下,后面的事情就可以交给我了。”
无常疑惑的看着松归。
“怪我没说清,”松归整了整衣衫,继续道:“那天我与贵人说完后,便回来为贵人准备周全了,这4张符纸是用来助贵人寻到灵气最强处的加持,4张符纸代表4个方位,待贵人服下符纸后,我会用这个,来击碎贵人的灵核。”松归推了下面前的木匣,“这里是一把小锤,名为驳狰锤,相传可以击碎万物,多坚硬的东西在它面前都不堪一击,贵人的灵核会按照意愿被碎为四块,灵核一旦分裂就会因符纸的力量被带往四方,取灵气最强的生者寄生,至于会寄生成何物我也没把握,但是一定是每个方位中最容易得道的生者,那时贵人会有四个新的身份,时机成熟时四方灵核会互相吸引相聚,等灵核再次聚合为一时,您就会得到‘重生’成为全新的个体,以后就再也不会有人知道您曾经是无常了。”
无常惊讶于松归周全的筹谋,这些话听着仿佛处处都在为自己着想,没有破绽,但是莫名他觉得松归的话不似表面他听到的这样,因为该还有什么,是松归没说的,不想让无常知道的事情,这让无常感觉自己像一只飞虫,被蛊惑着投进了松归编织的网里。不,从他踏进匮盈庐的大门后,他就一直被松归牵制着,只是此刻他才发觉罢了。
“我需要再考虑下。”说着无常便要起身离开。
“贵人,来不及了。”松归拍了拍手,两个身形健硕的弟子应声推门而入,一把将无常按在了坐蒲上。
松归动作很快,他拿起书桌上的四张符纸塞进了面前的茶杯中然后倒满烫口的热茶,符纸遇水很快便化了。松归端着茶杯绕过书桌来到无常跟前,满面笑容,仿佛自己做的并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他不顾无常的反抗掰开了无常的嘴,将一整杯热茶灌了进去。
为了防止无常痛苦的发声,松归的弟子捂紧了无常的嘴。
松归没敢耽误,他放下茶杯就打开了那只木匣,取出了一把如他所言的精致小锤,小锤手柄末端雕刻着一只头顶独角口含獠牙的兽首。
“丹田聚气,天灵聚核,我想您也不会例外的。”边说着松归的手边抚摸着无常的头顶,“这一下不会很痛的,您就放心的去吧!”
摸好位置后,松归高高举起小锤用尽全力砸在了无常的天灵盖上。
一瞬间,白光乍现,松归的书房中的一切都被白光吞没,紧接着白光溢出包住了整座匮盈庐,光芒四射,匮盈庐方圆百里都被晃的犹如蒙上一层分不清万物的白芒,再一刹,白光犹如星辰般破碎,后归于虚无。
松归的弟子因为来不及躲避,被白光晃瞎了眼。松归因为早有准备,所以躲过一劫。
被击碎的无常身形已经随着白光消失,只留下五个灵核漂浮在松归的书桌上。
松归将中间的灵核拿到眼前,平静的说道:“无常兄,在帮你寄生的事情上,我没有骗你。”说着他一挥衣袖,无常的余下的四个灵核果然按照四个方向各自奔去了。
松归细细了看了会手中的灵核,很是欣喜,如此纯净不掺和任何属性且蕴藏巨大力量的灵核实属难得。当初,谁能想到传闻中的无常竟然会自己找上门来,为了抑制自己心中犹如巨浪翻滚般的激动心情,松归可是费了很大的力气呢。本以为想获取无常的灵核需要多费点心力,没想到,一心救友的无常竟如此好骗。时也命也,松归越发得意,趁着新鲜,他一口吞下了无常那五分之一的灵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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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云端,临树殿,彩云环绕。
风使恣意的躺在临树殿院中厚厚的软垫上,他放肆的吃着身旁摆放的干果零食,食物渣子洒满了软垫他也一点没有会收拾的意思。
临树殿不是风使的住处,但是风使在这的样子完全是一副主人的姿态。面前的零食是临树殿的主人为风使准备的,所有零食中,风使最爱吃其中的核桃仁,据说此核桃是临树殿的主人偷偷栽种在蟠桃园中的核桃树所结,每百年结出核桃三百六十颗,除了形态与寻常核桃无二以外,其味道比寻常核桃好吃了不知多少倍,唯一的缺点就是壳太硬,需要费很大力气才能弄开,曾经临树殿的主人会备一把小锤给风使用,自从小锤丢失后,临树殿的主人便将核桃剥好取出果仁再给风使吃,这倒是省了风使很多事,所以他吃的就更加多了。
“辰华!你出来!”风使不顾仪态的在院子中大声喧哗道,“别再弄你的破公文了,我难得在这里,你应该先陪我才对!”
随着风使的呼唤,一位身着赤色水纹长袍,直发束低马尾的男子面带微笑从正殿内走了出来。
“难得吗?你在我这不是都住了好些天了吗?每十天你就会在这里住上七八天,你自己住处在哪怕是你都不记得了吧?”辰华笑道。
他不紧不慢的走到风使身边,弯下腰,小心翼翼地轻抚了一下风使的脸庞。
“还疼吗?”
“疼!”风使眉梢一挑,拽了辰华一把,一下把他拽倒在辰华为自己准备的软垫上。
软垫凹陷,俩人滚作一团。
无奈于风使的嬉闹,辰华很快投了降,任凭风使折腾自己辰华都没有反抗。
“小心一点,万一碰到伤处,你又该喊疼了。”辰华叮嘱着。
风使压在辰华的身上,用手指着辰华的鼻尖说道:“你呀!就是太温柔了!对谁都这么温柔!让人看了又气又爱!”
辰华握住风使的手指,“只是对你而已,对别人那是礼貌,对你则是……”他欲言又止。
“什么?对我是什么?你倒是说啊!”风使催促着。
“没什么。”辰华笑着从软垫上费力的起身,“我再去给你剥点核桃,幸好我存了一些,不然真不够你吃的。”
“你别走啊!把话说完!辰华!”风使气的拍着垫子,但仍然没有叫住辰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