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晚上,外头爆竹声依旧是接连不断的。
两人沉默了良久,桌上的饺子都要凉了。
顾烨看着爹娘突然不说话也不吃饺子,也不明白这是怎么了。
“爹,娘,你们怎么了?为什么不吃了啊?饺子都要冷了……”
听见小顾烨的话,谢思宁这才挪开目光,拿起筷子不冷不热的说了句:“吃饺子吧。”
算了,这大过年的,实在没必要这时候同这个男人置气。
吃完了饺子,顾烨得了允许就出去同小伙伴们玩去了,只剩下了两个大人在家。
谢思宁收拾了一下桌子,正准备将碗筷拿出去,顾辞却过来将东西从她手里拿过。
“你去歇歇,我来就好。”
说完就走出去洗碗。
这大冷天的,水也是冻人的很,顾辞洗了碗,拿起扫帚将外头满地的炮仗碎片清扫了一下。
谢思宁站在里屋瞧着。
那欣痩如竹的身影在院中清扫着灰尘,明明是干着这般普通的活计,在顾辞身上却丝毫不显落魄。
清痩的身子站在洒满冬日暖阳的小院里,倒是平添几分矜贵。
她看着外院,眸色深了几分。
从前倒也不是没有怀疑过,不过是没有扯出来问,如今将事情全都摆在面前,而眼前之人却又将一切事情都纷纷掩下……
不知为何,明明顾辞和往常一般站在眼前,谢思宁远远看着却只觉得,她们中间有许多事情,将彼此隔的好远。
而堵在他们之间的,便是顾辞拼死掩住的曾经,想起前些日子过年那日,两人之间还有暖意流转。
而现如今,顾辞看着自己时只有沉默。
他缄口不言,让谢思宁很是堵的慌。
想不通索性就不想了,她深吸一口气转身进屋。
直到听见有脚步声响起,那道方才盯着自己的视线撤开,顾辞紧挺的背这才微微松下,扭头看一眼已经空了的堂屋。
面色有些许复杂,满腹心事直到将地面清扫干净,又将院角积的冰全清扫了才走进了屋。
他坐在书案前拧眉深思,隔壁屋里谢思宁半靠在榻上心气不顺。
原想靠着睡会,闭上眼许久却毫无睡意,最后只得重新睁开,看着屋中熟悉陈设良久呼出一口气。
不知不觉在这呆了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了,想着外头那男人,谢思宁直起身披上外衣就走了出去。
不曾想,一推开门就见着了背手站在门前的顾辞,她一愣!
听见门被推开,顾辞转过身来两人对视,一时之间都有些沉默。
谢思宁垂下眼,两人都这么杵在门口也不是个办法,她抬脚就打算朝外走,手上突然被一股力道拽住。
她一时不防!脚上趔趄了下但很快就稳住身子,再次抬眼就见眼前之人眸中居然罕见的多了几分无措。
顾辞微抿了抿唇,随即牵起她不由分说的就朝外走。
她回头看一眼还没合上的房门,看着走在前面的男子,满眼不解。
男人在前厅停下,回头看一眼盯着自己的女子,松开手,默不作声的转向眼前的墙。
随后,谢思宁就看见了顾辞在那个墙前,好似朝着里面挖什么东西?
她略微有些惊讶。
随即有些好奇,脚步略微往旁边挪了挪,一双眼睛盯着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在动作,最后就看见不知是碰到哪儿,他将一处墙皮掀了起来。
然后便从里面拿出一个呈黄色梨木小匣子,递到自己面前。
抬起眼看着眼前的男人,略微扬了扬眉,见他固执的举着。
抬起眼看着眼前的男人,略微扬了扬眉,见他固执的举着。
“拿着。”他淡声开口,声音却很是执着。
直到将盒子拿在手中,这小匣子看着其貌不扬的,可给她的触感,却让她略微有些惊讶。
在顾辞示意下,她将小匣子缓缓打开……
见到里面的东西,她瞳孔微微一缩,里面叠成一叠塞得满满当当,竟全是些田契地契……略微有些惊讶的看着顾辞。
在他的注视下微微朝下翻了翻,上面放着的田契都是些村里的田地,有不少上等田地,中等更是有许多翻着翻着谢思宁惊然发觉还不只是他们村里的,甚至隔壁几个村的田地,地契都在这儿,心里满是惊讶,这男人看的只是个再寻常不过的书生,顶多是样貌好些。
却不曾想到家里竟如此厚实吗?
见谢思宁动作微微停了,顾辞看着再次开口:“再往下翻翻罢。”
她抬眼看他,听这语气……怎么好似跟他将自己的一切展开在自己面前,任她翻看?
这感觉实在有些怪异,谢思宁收回思绪继续翻了翻,随即视线定住一一从小匣子里抽出一张,拿起来放在眼前。
瞥了眼站着的男人。
这是张城里铺子的契书,上面白纸黑字写着顾辞的名字,还盖着官府的官印,看了一眼那间店的位置,稍微回想了下。
在城里主街的位置上,那可不便宜呀,而且这种店铺,可不是寻常人家有钱就能买上的,心里琢磨着手上捏着这张纸,心底愈发狐疑了。
将手上那张契书叠起来塞进盒子里,把盒子盖上抬起眼一双明眸直直的看向顾辞。
看了那一叠田契房契之后,她眼底的质疑不加掩饰。
顾辞看着站在眼前的人满眼怀疑的盯着自己,他眸光不闪不避,却依旧紧闭着唇没有开口的意思。
看着他这副模样,谢思宁突然就有些泄气,既然不打算告诉自己真相,那将这些给她看做甚,除了更加重疑心没有半点放心。
给她看看,他顾家家产多么雄厚?想到这儿眉眼冷了下来。
将那盒子往桌上一搁,冷着脸就准备朝外走。
顾辞不曾想到她居然误会了,忙将她的手臂拽住,拿起那个小匣子,固执的塞入她怀里。
谢思宁这会儿直接满脸问号,扭头看着他,“作甚!”
看着眼前之人显然是有些生气的模样,顾辞才开口解释。
“这些东西今后就交由你管,你是我的娘子,拿在手上无论是存着也好,还是租赁发卖都随你高兴,这是我的全部身家了。”
顾辞声音依旧温润,一双眼注视着谢思宁,她心气渐渐缓和下来,却还是盯着他。
他知道自己想听的不是这个。
见眼前之人显然没有被自己三言两语忽悠过去,顾辞不由无奈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