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唯唯不想深究数学老师的话,很多事情不去过度解读,人生要多百分之九十的快乐。
她去了女寝,同学们还闹哄哄的,居然有两名女生在打架!
她看清楚了,是黎晞和张倩扭打在一起,张倩是体育生,个子高大,黎晞被她摁在地上,揪着头发往地板上磕。
“住手!”李唯唯怒喝,快步过去,一把扯开张倩,“你们两个干什么!还动手了!”
黎晞从地上爬起来,额头磕破了一点皮,渗出鲜血。
李唯唯想凑近查看,她头一撇,冷冷地走到她的床铺,拿出镜子和棉签、碘酒,自己处理伤口。
同学们都只看着她,没人敢过去关心询问。
张倩吐掉嘴里的一缕头发,擦一下脸上的汗,愤愤说:“我就揍了她,老师,你说要怎么罚吧,叫家长也可以,退学也行。”
李唯唯没正面回答她,她沉着脸环顾一眼寝室,看到许雨晴站在洗漱间门口,低着头抽泣。
“要关灯了,抓紧时间睡觉!张倩,许雨晴,你们出来一下。”
她从寝室出来,张倩和许雨晴也跟着出来了,向左和向右走到门口,李唯唯摆摆手,让她们不要出来。
不待李唯唯问,许雨晴哭着说:“老师,你别怪张倩,是我不小心摔坏了黎晞的水杯,黎晞推我,张倩看不惯,才对她动手的。”
张倩愤愤说:“什么人呀,欺负身体羸弱的同学有意思吗?”
李唯唯看她一眼,沉着脸说:“那也不能用暴力的方式解决问题,我这个班主任难道是个摆设?”
张倩低下头,一脸的不服气。
“去睡觉,明天先写一份检讨给我,并且不允许有下次!”
张倩没说话,转身回寝室去了。许雨晴还在抽泣,李唯唯拍拍她的肩膀,柔声说:“下次注意点,各人的东西各人整理,你不要承包,你负责监督就好了。”
“黎晞的东西总是不按规矩摆放,会被扣分,她会给我们寝室拖后腿。”
李唯唯点点头:“好,老师知道了,明天老师会和她好好谈谈,你先去睡,别哭了。”
“嗯。”
寝室的门关上后,李唯唯在外面悄悄地站了差不多十分钟,确认里面没有再发生冲突吵闹,才轻手轻脚离开。
给受伤的脚敷药后,已经深夜十一点了,李唯唯躺下来,累得连翻身的劲儿都没了。
老爸给他打了很多通电话,她刚刚在查寝,一个都没接,这会儿又实在没有精神在回拨给他了。
“爸,我睡了,明天要起早呢,有事明天说吧。”她给他留了一句话后,把手机的网络断了。
如火如荼的军训即将拉开帷幕,李唯唯赶到操场时,教官和同学们也陆续到了。
“报数!”
全班四十位同学,请假五人,实到二十八人,还有七人迟到,其中女生一人,男生六人!
好在许天骄来了,他朝李唯唯做胜利的手势,李唯唯赞许地点点头。
李唯唯和教官道歉,派遣许健康去男寝催促迟到的同学,自己则往女寝走。
“李老师!”
许言清清淡淡的声音,李唯唯回头,许医生竟然推着轮椅追上她了。
“不用这么夸张吧,我今天好多了!谢谢你!”李唯唯扶额。
许言淡淡地:“坐下吧,最少休息一个星期。”
“怪不好意思的……”
“班主任很辛苦,一整天走来走去,劳心劳力,我能帮你点什么我也高兴,我也想发光发热嘛。”许言难得笑了笑。
李唯唯低头看看脚,晚上敷的中药包又被她睡觉时不小心踢掉了,脚踝依旧有点肿,还有一点点疼。
他既然来了,推辞也没意思,她乖乖坐下。
“为什么会回十四中呢?学校的专栏对你有介绍,小姑娘不错嘛,名牌大学毕业。”他主动和她说话,口吻温和,有点像大哥哥。
李唯唯回答:“说来话长,改天和你聊。”
“呵呵。”
“这个问题我也想问你,我看你似乎不太高兴,你是不是并不想来?”
“小姑娘,你喜欢主观臆测吗?在教学上,这可不好!”
被许言批评,李唯唯吐吐舌,难为情地笑笑。
“好吧,我错了。”
“认错还是挺快的。”
两人有说有笑的,一会便到了寝室楼,李唯唯刚才完全沉浸在和他聊天的快乐中,差点忘了,她还要去对付她那几个不省心的学生。
“我在楼下等你。”
“谢谢!”李唯唯开心道谢。
“没什么。”许言淡淡的。
李唯唯上楼后,往楼下看了一眼,许言站在树下,晨曦透过香樟茂密的树叶,洒在他脸上,白色衬衣上,温暖淡雅。他的侧颜很好看,硬朗的棱角中又不缺医生的儒雅。
只是他的眼眸,总是带着一点难以言喻的深沉忧郁,连这么美这么暖的晨曦也遮掩不住。
女寝的门锁着,她敲了好一会,黎晞才慢吞吞地开门,她站在门口,睡眼惺忪地看着她。
“黎晞,你怎么回事?”
“身体不适,请假。”
“身体不适可以早点和班长请假,为什么等我这会来喊你,你才请假?在你眼里,完全没有组织纪律吗?”李唯唯很严厉地盯着她。
黎晞打了个哈欠,低着头不说话,一脸的颓废和不耐烦。
李唯唯看着她,压住心里的火气,温言问:“哪里不舒服?生理期?”
“嗯。”
“那你去休息吧,洗漱一下,在寝室看看书,出去走动走动,按时吃饭。”
“知道了。”她一直油盐不进的样子,回答的时候又打了一个哈欠。
李唯唯看着她,又想到多年前的自己,也是这样玩世不恭的姿态,站在许红梅老师面前,一次次伤害老师。
她没有批评黎晞昨晚和许雨晴、张倩的冲突,只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说:“尝试去从封闭的内心走出来,你会发现,当你对外界收敛你尖锐的刺时,你也会得到更多的关心和温暖。”
黎晞没说话,只是清冷地笑了一声,转身回到她的床铺,缩进被子里去了。
李唯唯感觉自己说的这句话,在黎晞心里的份量可能轻如鸿毛,甚至连鸿毛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