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回了“飞羽”月九幽总算是能睡个安稳觉了。晖郡王进城来与她商量受降书的事情。
“随意来个人,我就受,是我不值钱还是我曜国不值钱?”月九幽听到说只是个使臣前来送降书,便嗤之以鼻。
“我也这么想,遣了他回去,换个人来,必得这意王来才行啊!”晖郡王回答。
“让他们回去传信,我们亲自去镜都受降。”月九幽朝晖郡王抬抬眉。
“直接去镜都……”晖郡王问。
“嗯,早些办完我们早些回去,你不想怀兰,我都想他了。”月九幽三句后便没了正经。
晖郡王也是习惯了,不与她计较。
送降书的使臣到城外,根本都没有让他进城。
“我是来送降书的使臣,贵国太后居然见都不见,这哪里有一点大国风范啊!”使臣有些牢骚,见回话的只是个小兵,不愿离去。
小兵来回话,月九幽点了点头。她与晖郡王本就在城墙之上。她搭上一弓,将箭射进了使臣的胸膛,降书变成了血书。
“问问副使,看是回去送信呢,还是想进城来见我。”月九幽说。
小兵未来回话,两人在城墙之上看着那副使领着剩下的人连滚带爬的回镜都了。
“看来,我的名声,我曜国的名声,还不够响。”月九幽冷笑。
“名声已经在外了,就怕树大招风,现在曜王还小,我觉得需低调些。”晖郡王担忧道。
“你说的对。这战后,我们歇歇。最辛苦的是你。整个国家的重担都还在你身上。”月九幽说话正常起来。
“我不觉苦,若不是您和先曜王,又怎么会有现在的我。”晖郡王愿意永远站在她与曜王的身后,尽自己的能力去辅佐他们。
“你去与瑞王和玖王说这事儿,让他们安排好就尽快出发吧,速战速决。”月九幽吩咐道。她不太想见御霆肃,从他眼中仍看到渴望。
晖郡王回军营,月九幽回点翠楼,虽然月九幽不需要,楼里还有不少人护着她,但是晖郡王还是悄悄吩咐了一支小队多巡这条街,以保她的安全。
入了夜,无事可做,她仍是上了檐,现在这灏洲是她的了,便可以大大方方地坐在檐顶。
“跟我走。”一个低沉的男声在她耳边响起,接着,一只大手揽住她的腰将她带离了屋檐。
“去哪里?”月九幽问冷焰。
“去了你就知道了,我离你这么近可不许毒我啊!”冷焰交代道。
月九幽笑了笑,也很好奇,便没有拒绝跟着他去了。
“果然还是穿紫的更好看些。”冷焰落到一片墙上,两人惦着脚走了段,他见月九幽今日穿着藤紫色,很是水灵好看。
“我穿什么色都好看。”月九幽望向他,见他今天穿的是鼠灰,是路剑离最喜欢的颜色。
“巧了,我也是。”冷焰也答。
“真够不要脸的。”月九幽骂。
“彼此彼此。”冷焰也不示弱。
“要打一架是吗?”月九幽停下脚步。
“不要。”冷焰拉了她一把,拉着她继续走。
“我看你就是欠揍,敢来招惹我。”他拉着月九幽的手腕,月九幽则用另一只手握住他的手腕,用了内力。
“普通女子,哪里值得我招惹。我招惹你,你应该欢喜,说明你不普通。”冷焰再也不理她,卸了她的力,带着她跳进一个院子里。
月九幽刚落地,还想再与他对骂,但看到园子里的情景竟呆住了。她正落在一片盛开的芍药园中。这园子的设置竟是烨国的模样,她不禁有些恍惚。
“那日你说最喜欢芍药花,我就趁着花还没谢,带你来看看。”冷焰有些得意的样子。
她没有回应,心里在想别的事情。她想起萧璀来,他最不爱这大红大紫的花,所以房里院里都是松竹,就算知道她爱,也不曾种上一朵;而路剑离呢,平日也最不喜欢花,但是能为了她种上一满院子的芍药花。
想到这里,月九幽的心纠在一起,伤口又再一次被撕扯开,眼泪也忍不住流了下来。
冷焰见她忽然落了泪,有些不知所措,女人心他是懂的,于是说:“唉呀,是我不对,让你想起亡夫了。”
接着,他便扯起她的袖子,将她往厅里拉。
月九幽还在伤神中,便呆呆地跟着他去了。走到厅里才看到厅里摆了一桌饭菜,都是烨国的菜式。
“你是……烨国人?”月九幽疑惑地看着冷焰。
“嗯,家乡。十二三岁后离开了,二十来年没回去过了。”冷焰先坐下来,也招手让她坐下来,“来,尝尝看,我手艺如何?”
月九幽坐下来,动了筷子,不由眼前一亮。
“好吃吧!这一家人存了不少烨国的东西,应该也是烨国人。我想你应该好久都没有吃过烨国的饭菜了,就专门做来给你吃的。”冷焰收到了她的表情,更加得意了。
“没想到你还会做饭,要不你到我军中做厨子吧!”月九幽一扫心中的阴霾,放开来吃。
“你见过武功这么高强的厨子吗?”冷焰挽起袖子,伸出一个拳头,握紧,让月九幽看他小臂的肌肉。
月九幽摇摇头。
“你见过这么英俊的厨子吗?”冷焰又将自己的脸凑到月九幽脸前问。
月九幽仍摇摇头。
“那就是了,你也说得出口。”冷焰开始专注扒饭,吃得很香。
月九幽也开始吃他做的肉,也吃得很香,她突然问道:“可有酒?”
“爱酒?”冷焰抬起脸问。
月九幽点点头。
“那你有口福了,烨国的酒!”冷焰像变戏法似的从桌底提出两坛子酒来,一打开,便酒香四溢,两人一人一坛对饮。
“烨国的酒就是比镜流的好。”月九幽忍不住赞道。
“你悠着点啊!一会饮醉了,我可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冷焰朝她邪笑。
“你醉了我也不会醉,一会你醉了,小心我毒死你!”月九幽回嘴道。
两人吃得饱,酒也喝完了,月九幽还要,冷焰只好再去拿。等他拿回来时,见月九幽已经躺到了檐上。歪歪斜斜地坐着。冷焰怕她掉下来,便也跃了上去,把她扯正了,坐好。
“都坐不直了,还喝!我一会送你回去,你的人还不把我杀了?!”冷焰摇头叹道。
“你是什么人?或者谁的人?来杀我?”月九幽夺了酒再喝一口,问。
“胡说什么。”冷焰斥道。
“想我死的人太多了,烨国的,曜国的……我谁也不信。这世间也没有凑巧,没有无缘无故的缘分。”月九幽叹一口气。
“我俩这回还真是凑巧了。但你说得对,没有无缘无故的缘分,我们的缘分也许是上天注定的呢?”冷焰也开始打趣。
“看你行事姿态、追踪方法、武功路数,不是隐卫、死卫,就是出自情报组织、杀手组织,绝不是普通行走江湖的人。姓冷的士家,在烨国我倒是不知。”月九幽说。
“我之前无意伤了你,现下只是想请你吃个饭赔罪而已,并没有想杀你。你什么身份?烨国琅玥郡主,曜国太后,就算我杀了你,给再多的银子我有命花吗?以我的本事,就算不死,也得逃亡一辈子吧,那是何必呢!”冷焰这可是说的大实话。
“我可能信你?”月九幽凑近他的脸,看着他的眼睛问,她能感受到他的呼吸声,如若他瞳孔或者是呼吸有一点点变化,月九幽袖中的短刀就将送入他的胸膛。
“自然能信的。我从不骗人,特别是女人。”冷焰自然地回答。月九幽并没有看到有任何的不妥。
“你不是骗了我家沅柳?还骗得好苦。”月九幽想起那日第二次见他时看到的香艳情景。
“我哪里骗她了?我既没说爱她,也没有说要带她走,还给了她银子。这便是生意了,”冷焰辩解道,“反倒是你,借着我打击她,使她更死心踏地地跟着你,还是你技高一筹啊!”
“我这是救她出苦海。”月九幽笑笑,“男人,哪里有组织可靠,更何况是你这样的男人。”
“你这么说也对。我还是要多谢你,让我摆脱了沅柳,她若真是要跟着我,那我可就不自在了。”冷焰知道自己在她这边的形象算是高大不起来了,总归是要扣个登徒浪子的帽子,他还没得反驳。
还想说什么,竟听到了重重的呼吸声,再看向月九幽,就见她已经趴在檐上睡着了。
“还说不信我,都能睡着这么大心了。”冷焰撇撇嘴。
夜深,天便凉下来,他将自己的外衫脱下来盖在她的身上,她扭了扭身体,似睡得不舒服,冷焰便将她拉起让她靠着自己,看仍不会醒,就直接抱起她下了地来。
侧厅里的榻是他这两天睡的,现在这样的情况也就只好让给她了,好在是干干净净的,也不怕她嫌弃。靠得近了,冷焰闻到她身上不知是用了什么香,反正是有一股特别的香味,药中带点甜味,还混着酒香,总之,好闻得很。
他盯着月九幽熟睡的脸看了一会儿,觉得仍看不够。美的女子他也见过,鋆国女子号称四州最美艳,身材前凸后翘,十分美好。但是仍与她不能比。就只一眼,便觉得谁都不能比了。
想到这里,他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对自己说:“冷焰,她一个寡妇!孩子都十多岁了,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再低头看时却又沦陷在她的沉沉的呼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