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插曲过后,几人就开始商量从这里开通一条去往余河县的路线。
幸好原来去京城的路线,与去余河县的路线重复了有三分之一,倒是省了很多事,但这次沈景城要赶紧去京城拿官印与官服,没有时间亲自去做那些事,所以这些事也就同样交给了傅昱。
一切商量完后,沈景城立刻就骑马赶去了京城,傅昱也踏上了去开通路线的道路。
所有人都要走了,顾绣自然也是一起的,于是从这天起,她也把店铺交给了其他的掌柜看顾着,回家和江正书收拾需要带的东西。
而顾锦还没出月子,顾绣也不允许她出屋,让她只需把想到的事情告诉她和江正书,由他们代办就可以。
移过民,再加上从十亩村搬到这里,顾锦已经有了两次经验,对于什么是必须要带的,什么是可带可不带的,早已心中有数,事情做起来也很顺畅。
吃喝穿用,样样不能少。与此同时,顾锦还特意让张婶到村里搜集一些没锯嘴的葫芦。
对于余河县那个地方,顾锦记忆最深的,就是那几乎年年都要发的大水。
那里的人,家家户户都有绑成一串串的没锯嘴的葫芦,一旦发大水,人们把那一串葫芦往腰间一系是能救命的。
当年宋家也有很多这样的葫芦,只是那次发洪水时,宋家人把她那一份带走了,这才导致她差点被淹死。
办这些事情的同时,顾锦又让人去沈家坳把刘大叫了过来。
这些年,刘大帮着周全管理沈家坳那些农田雇工的同时,也学了不少字。如今对管理田地雇工,记录工时粮食等事情早已不在话下。他们走后,这里交给刘大可以完全放心。
顾锦这边忙忙碌碌,沈景城那边三天后也到了京城,他连换洗都没顾得上,就直接带着一身灰尘去了吏部。
吏部尚书接道通禀立刻让他过来,等见到沈景城就那么背着一个布包带着满身灰尘进来时,不由怔住,原本想要迎上去与他寒暄的动作也瞬间僵祝
这人进衙门都不换洗一下的吗,竟然就这么来了?
不过想想,一个殿试完成就走的人,估计也不知道什么礼节。
“青山县,沈景城?”吏部尚书缓缓在书桌后椅子上落座,心里那点因为老皇帝点名沈景城当知县的警惕,瞬间消散不少。
“是的,大人。”沈景城恭恭敬敬的一施礼,对于他前后不一的举止,半点没有感觉被怠慢了。
人家毕竟是二品大员,而他接了官印才是七品,如今连官印都还没接,人家凭什么要客客气气的对他?
吏部尚书一看他这样子就不太想交谈了,正好去拿官服和官印的人进来,他一指沈景城,对那人说:“给他吧。”
那人见状立刻把官服递向沈景城,沈景城恭恭敬敬接过,便听吏部尚书说道:“去趟皇太孙府吧,皇太孙听说皇上非常赏识你,曾说想要见你一面,,见过皇太孙后你即刻启程去归德府就行了。”
“是。”
沈景城低头应着,问过皇太孙的府邸在哪里之后就往外走,只是黑眸变得有些深沉。
皇太孙,见他一个七品芝麻官?
除了吏部,沈景城眼角余光扫过周围,一边观察是否有人注意这边,一边不动声色的把官服和官印装身上的包袱里。
等他把官府官印全部收拾好,这才不紧不慢的把包袱再次斜背在肩上,翻身上马往皇太孙府邸而去。
到了皇太孙府邸范围,他远远的就下了马,临下马时,手背还不着痕迹的在马鞍上蹭了一下,他手背上一颗绿豆大小的黑痣,立刻就被遮盖了个严严实实。
沈景城上前叫过门后,好半天才有人出来,那人看到沈景城满身的灰尘,嫌弃的狠狠皱起了眉。
“在下青州府青山县沈景城,尚书大人说殿下想要见下官一面,劳您回禀一下。”沈景城语气谦卑的对那人说着。
那人看着满身狼狈的沈景城,挥手说道:“你回去的换洗一下再来,这幅模样也不怕惊到殿下。”
“是在下鲁莽了,只是在下来的匆忙,并未带换洗衣物,尚书大人还要在下即刻上任,若您觉得在下这身不配见殿下,那在下告辞。”沈景城说完对那人深深一施礼,然后扭头就走。
毛病,虽说宰相门前三品官,皇太孙的奴仆也有点权势,但随意给官员下马威,倒是猖狂的很。
那人见他扭头就走有些傻眼,回过神来连忙叫住他。
“你等等,我这就进去禀报,不过你这身惊到殿下,可别怪我没提醒你。”那人说完哼了一声,扭头就关门朝府里走去。
要不是沈景城说是皇太孙叫他来的,他理都懒得理。
沈景城就那么静静的站在门外等着,时间慢慢过去,天色将黑,那人才不紧不慢的回来。
“进来吧,别让殿下等急了。”
沈景城看着他打开的侧门,眼底暗了暗,牵着马刚要上前,就又被拦住了。
“马就不要牵进去了,这府里可不是什么东西都能随随便便进的。”那人说的意有所指,眼底都是讽刺。
他刚才进去的时候跟干爹打听过了,殿下想见这人,也不过就是想看看老皇帝亲自下口谕的知县是个什么模样,并没有任何可以忌惮的地方。
沈景城闻言看了眼这人,只见他态度温和,语气平和,但眼里却满是挑衅。
沈景城见状挑了挑眉,在府邸周围看了看的,见连个拴马桩也没有,只能把马牵到一处墙边,松开缰绳让它乖乖等在这里。
那人见状轻嗤一声,等沈景城一进侧门立刻对旁边的一个小厮使了个眼色,而他自己则带着沈景城东绕西绕的往皇太孙的住处走去。
那小厮等两人离开后,立刻就出去想把马牵进来,结果那马撤着屁股就是不肯走,而且被扯的有些暴躁,抬起蹄子就踹了这小厮一下。
小厮被踹的捂着胸口老半天,好不容易起来,也不敢再去牵马了,而是拿了跟长长的杆子赶它,然而马毕竟是马,动作就是在利索也不如人的手脚灵活,几次被抽到身上,立刻疼的唏律律直叫,横冲直撞的想要踢人。
沈景城这边听到马儿的叫声,深深的看了眼前面带路的人,在他背后从袖口拿出一个哨子,借着宽大袖口的遮掩立刻吹动了起来。
那哨子虽然被沈景城吹得很用力,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奇怪的是,沈景城刚刚吹起这哨子,外面立刻就没了马儿的嘶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