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我、我好像害死了我的父母,他们和哥哥们都是因我而死的,我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还不如就去陪他们好了,好人不长命,偏偏我这个祸害遗千年……”
顾诗酒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带着十足十的更咽,眼角的泪花争先恐后的滴落下来,浸湿了玄黎雪白色的衣襟。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怪不得自从东苏山谷回来后,顾诗酒整个人就变得很是奇怪,甚至是沮丧,不肯和任何人讲话,和从前判若两人,这便是症结。
玄黎一下一下的摩挲着顾诗酒的秀发,一言不发,静静的等待着她发泄自己的情绪,同时他也很庆幸自己来的及时,否则这一刻顾诗酒便已经陨灭了,再无相见的可能。
过了半晌,她终于抬起头,无声的离开了玄黎的怀抱,定定的站在那里,眼角通红,如同火红色的玫瑰开在皑皑白雪的山头般夺目,勾魂摄魄无人能够招架的住,包括玄黎。
“怎么不哭了?”,一袭雪白长袍曳地的的男人柔声道,墨发铺陈在他的肩上,被日光照耀的泛起点点涟漪,随风飞扬,更为他增添了一丝媚气,然被一身正气泠然的气质又衬得如沐春风。
顾诗酒扁了扁嘴,竟又落下泪来:“弟子觉得对不起师尊,没有知会您便私自寻死,徒儿的命是您救回来的,自然要经过您的应允,怎可擅自行动。”
玄黎抬起骨节分明,白皙修长的手指着顾诗酒,仔细观察的话还能觉察到他的整个手臂都在微微颤抖,薄唇紧抿,眸色赤红,“难道你的父母和哥哥们牺牲就是为了看你如今轻生的么?
阿酒,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你的人生就该是如太阳一般耀眼的存在,师尊虽然将你带回来,可师尊并不想干涉你的想法或是生命,既然你的亲人们都是如此的爱你,你为什么就不能爱自己呢?
死的悲凉很容易,但历尽千帆后活得精彩却不易,你从来都是个乐观的孩子,莫要辜负了你父母兄长对你的爱意。
若是你真的轻生而去才是对他们的付出一种最大的亵渎,为师希望你可以永远的阳光明媚下去,你可以将我当做你的亲人,我保证不会比你的父母要亏待你。”
玄黎还从未做过这等开导人的得活,不过为了顾诗酒他什么都愿意尝试,八年顾诗酒早已成为了他生命中的一部分,若是顾诗酒不在了那么他的人生也就残缺了,只剩下苟延残喘。
“师尊,你知道的,我的意思不是您亏待我,而是、觉、觉得、我害死了他们,不配再活着。”,顾诗酒颓然,不知作何解释,也许她一直都是个自私的人,只考虑自己的情绪,而随意的践踏身边的人。
玄黎蓦地气笑了,他强忍着怒气,才没有一掌将顾诗酒扇飞出去,“行啊,既然这么不配,那你今天就别吃饭了,反正也是浪费粮食,直接随着你父母去了算了,好让他们看看你这个不孝女是怎样忤逆她的师尊的。”
“……”,她怎么觉得一下子上升了高度了?
她几乎是一瞬间拉起玄黎的衣袖,委屈巴巴道:“配,配,配,师尊,我后悔了,你今天要是不让我吃饭我就继续寻死!”
“?”
玄黎挑眉。
顾诗酒捕捉到玄黎唇角一闪而过的笑意,凭她的直觉感觉大事不妙:“嗯……要不我就先、先吃饭吧,时候也、也不早了。。。”
玄黎勾唇:“死都不怕了,居然还怕没饭吃么?粮食宝贵,自然不能浪费在随时可能寻死之人身上。”
“……”
顾诗酒灵机一动,转了转眼珠:“那我不然就去小洲师弟那讨一点吃食吧,毕竟他从不会如师尊一般如此苛责一个心情如此糟糕的阿酒,必然会给阿酒买最爱吃的蟹粉酥和桂花糕的。”
玄黎状似无意的扫视了一眼地上碎的不成样子的蟹粉酥和桂花糕,觉得自己的心脏肺腑皆要被顾诗酒践踏个干净,难道他就一点都不如夏瀛洲那个小子么?
虽然他的确承认那小子有几分姿色、几分体贴、几分……算了,想不出了,恐怕也没什么优点吧。。。
注意到地上的蟹粉酥和桂花糕的粉末,顾诗酒缩了缩脖子,只觉得后颈发凉,恐怕今日不自杀也得死于他杀,她怔怔的盯着玄黎,连呼吸忘记了换气。
这一波真的是在师尊的雷电上蹦迪了,该不会今日就是她的忌日吧,顾诗酒‘魁梧’身躯抖了三抖,讨扰的看着眼前面如罗刹般的男人,毫不犹豫的捡起了地上碎裂的还不算太完全的半块桂花糕塞到了樱桃小口中,三两下便咽了下去,根本没有丝毫的犹豫。
这下轮到玄黎一脸土色,生无可恋了,此情此景简直是辣眼,无法言说的辣眼睛,他死死地抓着顾诗酒的手腕,怒不可遏:“顾诗酒,你脑子被陆易魔兽的脓血给污染了么?”
“?”,是在说她傻么?
玄黎顺势摸了摸她的额头,喃喃道:“也没发烧,怎的今日就如此诡异的憨傻呢?莫不是被夺舍了?”
“师尊的心意自然不能浪费呀,即便是掉在地上也是最美味的、镶着金边的、世界上最好吃的糕点。”,顾诗酒觉得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还是先将师尊赞美一番的好,免得惹得师尊不痛快。
玄黎嘴角抽搐,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油腻的话,几不可察的摇了摇头,“不如还是将你打晕过去超度超度吧,我觉得你、你不太、正常……”,无声的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脑子。
“师尊,你对待死了父母的人就不能稍微宽容则个,我已经难过的要寻死了……”,顾诗酒面对着玄黎的一张俊脸是真的怒不起来,只能是无语凝噎罢了。
听到‘死了父母’这四个字,玄黎的眸子忽然泛起无限的哀戚,悲伤已然如水般倾泻而出,搅动着顾诗酒的神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