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大明大同主义联合帝国·开端(下)
事发之后,黑月为了稳定人心,按照海宁的命令从印度、阿拉干、阿豪姆王国以及第四基地抽调了大部分丁状回撤。
其实谁都知道,由于缅北地区还有五百名仆人,装备相对落后的桂家人根本无法对海宁构成威胁,无论是海宁、白山还是黑夜的措施,其实多少都显得多余。
但人之所以愚昧,就是因为他们经常从愚昧的角度去审视问题,因此如果你不从愚昧的角度向他们施压,他们都不知道你究竟是不是一根很辣的葱。
所以只有调集兵力才能让桂家人和某些土司变得畏首畏尾。
有趣的是,为了取悦海宁,雍籍牙也在这一过程当中调集重兵,摆出一副随时可以为海宁消灭桂家人的架势。
不过很快他就得知了一件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宫里雁在收到海宁那封措辞强硬的谴责信之后不久,就做出了一个震惊所有人的决定:桂家人以双方的婚事为依托,全方位的并入到环球集团当中。
作为表现形式之一,他们控制范围当中的土地和矿产普遍遭到了大规模的收购,就连大名鼎鼎的波龙银厂,也很快成为了海宁名下的资产。
同时,桂家人被海宁被海宁划分为四个部分:技术传承族、工人、农民和士兵。除了士兵以外,剩下的人需要集体向东南方向进行迁移。第四基地将会是他们在未来的归宿,就连宫里雁也不能例外。
这种接近于肢解的行为自然引起了贵家人的更大不满,而且安土重迁他们也不愿意轻易离开经营已久的土地。
但因为雍籍牙的重兵围困,以及海宁层出不穷的军事动作,加上一系列环球集团内部的人事调整,很快就让桂家人明确的意识到,他们的命运已经不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了。
似乎是为了更加明晰的传达这一信息,发动突袭的那支桂家人分支,很快遭到了凶狠的打击。他们大多数人被处死,少部分的老人孩子和妇女,则被送到第四基地和澳大利亚去进行劳作。
海宁同时借助这个机会,在盟约当中追加了补充协议:任何缔约成员,一旦攻击盟友,将自动失去联盟成员的资格,其在联盟内部的投资将会被直接冻结,其领地内的集团投资项目将会受到集团的全力保护。
同时,联盟有权针对这类背叛行为,采取任何道义上允许的措施,包括但不限于就地围剿。
这听起来是一个非常苛刻的协议。但盟约这种东西在很多人的心中仍然是不能轻易毁掉的东西,所以绝大多数人对此表示了支持。
更何况,由当时刚刚发生的事情在先,很多人当时都觉得这是针对桂家人的,而与他们无关,但实际上海宁地方他们的心理远远高于桂家人。
桂家人也觉得自己是被针对了,但海宁的军队正在不断缩小包围圈,再加上宫里雁已经同意他的条件,意味着他的军队也掌握着大义名分,所以中下层的那些反对者,也不敢轻易的有所造次。
原本,木馨就从海宁那里了解到了许多让人瞠目结舌的手段,加上海宁在印度、俄国甚至北美取得的成就,也通过本地的一些报纸,流传到了桂家人的耳中,所以他们对海宁的能耐,原本就是有些惧怕的。
要不然之前发生的那次类似叛乱的攻击盟友的行为,也不会只有少数人参加,那群人,当中除了一些确实存在的不被信任的人之外,另外还有一批就是心怀侥幸的家伙。
对于冒险主义者来讲,未曾亲眼见证过的恐怖,就是他们麻痹自己的兴奋剂。
所以有些人才敢铤而走险,他们不一定是利令智昏,他们只是有些自视过高,认为自己抓住了机会。
甚至基于这种原理她们还做出过更加大胆的部署。回到缅北地区的紫金就曾经查出,这些人暗中勾结孟族军队,让后者在前线牵制住集团主力,而他们从背后袭击,这样海宁在缅北的家业就将落入他们手中,而且她们还可以凭借此站获得足够广阔的地盘。
这样野心勃勃的行径,当然立刻引起了海宁的警惕,而在他写给宫里雁的那封谴责信当中,所有相关的证据也被一一列举出来。
若非如此的话,宫里雁又怎么会在理亏之下轻易的同意海宁的条件呢?
其实,海宁早猜到会有这种情况,桂家人和孟族军队都是反抗东吁王朝的重要力量。
他们互有来往,甚至曾经结成同盟,因此有这种暗地里的勾结并非全不可行。
一旦这种同盟存在,那么换个目标去对付,比如换成海宁,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所以海宁早就为他们准备好了一份大餐。
印度和北美都抽掉了缅北太多力量,这样的苦差事也不能落下桂家人。
何况把他们单独留在缅北实在太过危险,因为他们当中还有很多与孟族军队过从甚密的人。
所以在移民前往第四基地的过程当中,资金会负责对他们进行筛查。只要发现不被信任的人,无论是新的还是旧的,都会被秘密遣送到更加遥远的地方去。
这件事情宫里雁也是知情的,而且他也没有提出任何反对的意见。之所以如此好说话,倒不是全然因为惧怕海宁,而是因为海宁给他画了一个大饼,而且在这个大饼之前还送上了一些甜点。
这个甜点的名字来源于古代的一种封建制度。
分封。
不过,这不是东周列国那样的分封,而是日本令制国的那种,简而言之,就是只给管理权,不给土地所有权,给了也要事先声明,这个是可以改易的。
后来,黑月对这个想法做了润滑,他干脆强调,这是一种管理权的分封制度,用于解决某些广袤无垠的土地上无法进行有效拓殖的问题。
而他们在名义上仍然是倍受集团信赖的殖民先锋。
而且因为他们不是清朝子民,就算有了官府的名义,桂家人也不可能承认清廷,所以这次分封,不过是公司对于不同领地管事人的人事任命。
这在后世的商业经营当中是非常常见的。
这种充满封建特色的制度,对于很多土司一类的合作者来说都是不难理解的,因为他们只需要稍加变通,明细一下具体的区别就可以轻松的应对。
为什么会谈到土司呢?因为需要分封到海外广袤土地上的人不光只有桂家人而已,那些同样不被信任的土司,也在被动员者的行列之中。他们的力量会因此受到巨大的削弱,但他们仍然不敢不对这一积极扩展的业务表示支持。
当然,海外的土地不能全都掌握在一群反叛者手中。海宁也会为他们派去合适的管理者,一些深受信任的阶层具备允许申请高阶管理者的职位。
像罕国楷这样的积极分子就很快给自己申请了一大堆职务,然而他父亲年事已高,又有重病在身,因此即便一些重要的地皮都要交给这些积极分子,但罕国楷仍然只能留在家里看窝。
而木邦土司当中就有很多人在这个过程当中成为了环球集团的封臣或者是封臣的封臣,至于后面再加一个“的封臣”的职务,那才是主要由桂家人去充当的位置。
作为汉唐血裔,他们肯定更喜欢定居生活,所以原本也不太适合去管理太过广阔的区域。小封臣是最好的选择。
只是,因为海宁的某些遭遇,他们的迁徙至路边的漫长起来。
海宁因为铺垫移民部署而从欧洲到达马里兰之后,又不得不因为婚事而随时开启一次远洋航程——虽然婚期还没有最终确定,但除非对方也不着急举办婚礼,否则距离过远的海宁就得准备提前打道回府。甚至他可能得因此而放弃欧洲的某些事务——而那意味着一次横跨太平洋的危险旅途,所以他多少有些郁闷。
或许是为了寻求一种内心的平衡——既然他自己都得在海上辛苦奔波,那他当然更不会介意将那群二半吊子的叛乱者也拽进相同的颠簸中。因此他下令,动用有几艘新造的远洋大帆船,从阿拉干起航,将要去北美任职的桂家人,而且他们都是以家庭为单位出发的。
另外,在组织这群人的过程当中,海宁还实施了一条非常有意思的规定。
既然是家庭,那就必然有父母有孩子,而父母交情很好的家庭并不适合被派往相同的地方去,这样会迅速地形成拉帮结派的山头。
但如果什么交情都没有,也不利于他们在陌生的地方形成凝聚力,尤其是殖民地那种地方,对于后续发展的考验还是很严峻的。
所以海宁竟然就以孩子们的交情为纽带,让仆人们最终确定了不同家庭的最终定居点。
对于学校生活已经丰富起来的联盟子弟来说,这个方法大受欢迎,可惜没有用在他们身上。
对于桂家人子弟来说,这也可以勉强接受,因为玩得好的基本都是同村发小。
不过远涉重洋毕竟是件危险的事情,即便海宁的仆人们已经开始种植西红柿、酿制朗姆酒,也不能避免航行途中的疾病和伤亡。
因此在出发之前,集团还公布了最新的抚恤政策。
这个抚恤政策以常规的非战斗因公殉职为基点,战死于海外的以距离确定一个用以相乘的系数,比如战死在印度,这个系数是1.7,如果是北美的话就高达3.5。
但航行任务毕竟不是战斗减员。因此即便目的地是北美,也只有1.5而已。
如果不是北美,那么甚至有可能低到1.2。
更让人糟心的是,在以后的调动过程当中,如果任职期间表现不佳的话,这个系数可能掉到0.8,也就是连正常的抚恤都拿不到。
考虑到大部分小封臣都是用桂家人充当的,而他们恐怕很难因为这样的履历,积攒起丰厚的家资和医疗条件,所以这一规定遭到了他们的激烈反对,甚至有人又动起了造反的歪念头。
但由于补充协议的存在,这次不等海宁动手,宫里雁就立刻派人把这批人处理掉了。
现在对于宫里雁来说,只剩下一个执念在心中不断徘徊呐喊,那就是盼望着能够像雍籍牙一样大杀四方。
桂家人的士兵,在经过青橙等人的脑波分析之后,淘汰了一大批内心**过于强烈的人,剩下的耿直之士被留在原来的地皮上进行训练,名义上也依然由宫里雁进行统领。
此时大部队已经出发,但宫里雁因为收到了海宁的信件而暂时留在了缅北,同时也可以借助位大意名分上的优势,处理移民过程当中出现的一些问题。
与此同时,他还和海宁保持着书信往来。甚至在某些事情上,他果断出手的原因就是得到了海宁的明确指示。
而在海宁的另外一些书信里,海宁又一次向她重申和保证了环球集团对待清朝的政策,这次和上次一样,总结起来不过只有两个字。
忽悠。
这不是个宫里雁经常接触到的词汇,但海宁却给了详细的解释。
想要反清复明,最重要的就是招揽人口,这个桂家人也曾经做过,但与他们接壤的云南、广西本身也没什么人口。
而且,清朝还有严格的移民政策:凡国人在蕃托故不归,复偷漏私回者,一经拿获,即行正法。
所以他们当年的策略并没有取得什么效果。
只是后来,随着出海经商的人越来越多,大清朝廷不得不将之做了修改。
康熙五十六年,在此以前出国者,准其回籍。
雍正二年,暹罗船员徐宽等96人,原系汉人,不愿回籍,要求长期留居外国,也得到了清政府的认可。
有了这两条的存在,加上海宁与乾隆达成的协议,他们已经有了把人口招纳到海外的口子。
这也就意味着,谈判时期不断强调的“发展海船,加强交通,实现控制”之类的承诺和说辞全都是废话。
宫里雁其实早就对此有所耳闻,但也正因为如此,当海宁又一次强调这些内容的时候,他才愈发注意到,海宁并没有任何欺骗他的意思。
至少,海军的势力是在不断扩展着的。
只要他还拥有壮大实力的野心,将来就必然和清廷发生冲突。甚至如果考虑到海宁也早就对此有所预见的话,那么对付清朝确实也很容易成为他的远期目标。
只是,他表现出来的更多是一个商人的诉求,这一点让很多喜欢葱政治角度去审视问题的长老们无法适应。
但商人的诉求有时候也可以成为很好的掩饰,比如在海宁通过谈判争取到的权利当中,还有准许在大清境内经商这么一条,这不但增加了他们接触百姓并予以招纳的机会,还非常方便他们完成对官场和地方的渗透。
只是这些事情是不方便对外人讲起的,所以即便海宁没有要求宫里雁务必要保密,他也不会无缘无故的讲出去。
宫里雁不知道的是,这是海宁对他当年主动协防的报酬。虽然正是当年参与协防的人,后来攻击了海宁联盟当中的村寨,但桂家人既然已经接受了后续处理,而且又只是一小撮“脑瘫患儿”所为,那这情分自然也折不了多少,毕竟他们如今是一家人了。
而且在宫里雁的心里,如今对海宁的行为和规划也已经越来越有底了,即便不去考虑海宁既也是汉家苗裔,不可能不驱逐女真人建立的清朝,单就他的所作所为来说,恐怕也很容易引起清朝的担忧,双方的矛盾就像是钢丝绳上的舞者,稍有不慎恐怕就会带来灭顶之灾。
和先前所考虑的情况一样,既然海宁在如此危险的地方翩翩起舞,那某些防范措施就是必然存在的。
果然,在几天之后海宁就给他发来了另外一封信:他授命宫里雁组建一个秘密组织,其宗旨是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同时还建议,这一组织最好建立在泰国和越南附近,因为那里的华裔商人更多。
这让宫里雁更加确信了自己的判断。
因此他在拜别妹妹之后,举家搬迁到了第四基地,准备以那里为依托,去完成海宁的构想。
那个秘密组织的名字,他也已经想好了,就叫做中兴会。
而中兴会的宗旨之一,恰恰就是宫里雁之前考虑过的,只不过在海宁那里,相同的意思有了不同的描述。
他引用《礼记》当中的大同观念,以天下为公为价值和风速导向,但同时允许私有制度的相对存在。不过在于土地等关键生产因素上,则对私有制度的极限给予明确的限制。
同时他为了践行大同主义设想之下的“老有所依”等标的性描述,还积极的推进公有制经济和相对应的福利政策。其具体的设想,大地参考了后来北欧的国家社会主义思路。
有意思的是,在这些哲学思辨的引导之下,他还就目前的形势进行了一定的未来展望。而在这些展望当中,他并不排斥在技术上采取类似光荣孤立的国策。
他认为以环球集团现有的发展速度而论,30年之内必然可以超过世界主要国家一个时代。而在那个时候,他们虽然仍然需延续积极的对外策略,但对于本国经济将会采取一定的限制措施,这种限制措施主要是针对外贸的。
宫里雁当然不知道,这是黑月技术保密的延续。但他同意在那种情况之下实行适度的开放。
而且,他对海宁在无意当中提到的“本国”二字也给予了极高的期望,甚至他还忍不住写信询问了详细的规划。
海宁对他并没有多家保留。他直言不讳的宣称,环球集团以后不仅仅会以一个商业组织而存在,即便是考虑到普通百姓对权力的认知,他们也需要给自己创造一个类似于国家机器的架构,更何况想要创造一个美好的大同社会,降低人民对他们的认知成本,本身也是有意的。
所以这样一个国家必然会诞生。
而且他不介意让大明王朝的色彩在这个国家的架构上附着灵魂。甚至,在结合了现有的领地分布状况,以及某些国家的命名方式以后,他还直截了当的提出了一个崭新的名字:大明大同主义联合帝国!
若干年后,即便是日不落的英国人,也将会在在一串或多或少带些错误的单词面前瑟瑟发抖,这串单词就是:theunited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