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九。
一早,李世民、夏雨便率三千五百名玄甲兵,以及五百翼骑兵,共计四千精锐出发了。
因为马匹众多,黄君汉的水师根本运转不下,所以,只有走陆路。
考虑到兵贵神速,二人也不打算像李世绩一般从南方绕道,那样到虎牢起码要半个月。
李世民直接决定,就从洛阳一路向东,走最近的路。
此时,偌大一个郑国,就只剩三块互不连通的地盘了。
第一块,就是襄阳一带,由王世充之子王弘烈镇守,此时,却已被史万岁占据龙门,隔绝在外。
第二块,就是徐州一带,由王世充之弟王世辩镇守,目前,因为郑东十州的沦陷,也成了飞地。
最后一块,就是洛阳东面和虎牢关之间的方寸之地了,现在尚余偃师、巩县以及洛口仓三城。
也就是说,李世民、夏雨要深入敌后三百里,才能赶到虎牢关。
无疑,这是有风险的,但好处就是,赶到虎牢关只需三天,他们会有充足的时间备战。
李世民和夏雨商量了一下,感觉风险不大。
偃师、巩县、洛口,都只有三、五千郑军,实力有限,就算一起杀来,也不够玄甲兵和翼骑兵收拾的。
再说,他们轻车简从,随身携带五日干粮,也没有粮道给对方骚扰。
所以,何惧之有?
于是,李世民和夏雨直接就大摇大摆的一路向东,深入郑军腹地,简直视敌人如无物。
结果,不出所料。
残余郑军早被唐军打怕了,眼睁睁看着李世民和夏雨唐而堂之的路过,毫无半点动静。
除了龟缩,还是龟缩。
李世民、夏雨耻笑之余,却也没兴趣打这三城的主意,他们当务之急,是尽快赶到虎牢。
只要灭了窦建德,这三城估计都不用打,就会乖乖降了。
就这样,三天后,十月二十一日傍晚,李世民和夏雨风尘个仆、赶到了虎牢关下。
李世绩、王君廓、张公谨、沈悦出迎。
“茂公,君廓。”
李世民下马,高兴地迎了上去,拍了拍二将的肩膀,笑道:“辛苦!辛苦!干得漂亮。”
李世绩幽默道:“殿下,这样的辛苦,末将到是想多来点。”
这次出征,他就忙着赶路和接收了,基本上兵不血刃,这样轻松的活计,不要太惬意。
李世民一听哈哈大笑。
这时,他瞥见李世绩身后的张公谨和沈悦,便上前热情道:“二位想必便是公谨和沈悦将军吧?”
张公谨忙恭敬道:“末将张公谨,见过秦王殿下。”
沈悦也很激动,这可是纵横天下、战无不胜的秦王,也连忙见礼道:“末将沈悦,见过秦王殿下。”
“好,好。”
“公谨一力相助,举七州归附,此功甚大。但孤不喜得七州,而是得公谨又一良将。”
“沈将军弃暗投明,献虎牢重地,真乃盖世奇功。如此年轻有为,真是让孤好生欢喜。”
李世民也毫不见外、微笑满面的拍了拍二人的肩膀,就是一阵狠夸。
“不敢当殿下如此夸赞。”
这一下,弄得张公谨和沈悦受宠若惊,心中都觉得降唐是降对了,秦王殿下果然是礼贤下士、有王者风!
这时,夏雨才笑吟吟上前,刚才可是老板的‘表演’时间,他可不能不懂事的抢戏。
“来,来,孤给二位将军介绍一下,这是孤的左膀右臂,夏雨军师。”
一听李世民介绍,张公谨和沈悦眼前一亮。
好家伙,他们最近都被夏雨神鬼莫测的骚操作惊得服服贴贴,现在见到外人,更是分外起敬。
就连夏雨那一头短发,都觉得是高人风范、与众不同。
“末将张公谨见过军师,久闻军师鬼谷高徒、当世奇才,日后有空,当要拜请一二。”
“好说,好说,以后大伙同殿为臣,有的是机会吗。”
“军师,”沈悦也忍不住心中藏了多日的疑惑:“末将惶恐,您是如何知道末将要降唐的?”
天地良心,他准备得十分隐秘,不可能有人在数百里就早早获知了。
这真是让他想破脑袋也不明白。
李世民等一呆:啥情况,这沈悦不是军师安排的内应吗?怎地二人似乎不熟?
夏雨也有些头大,只好云山雾罩的糊弄道:“沈将军,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你虽不认识我,但我早知将军多时了。”
“我鬼谷一门,还是有很多预卜前事、洞悉人心的手段的,只是此等秘技,却不宜为人知也。”
众人愕然:天爷,莫非军师真是如神仙一般算到的?
如此岂不是说,这天下大事,皆在军师掌心之中,众人不知不觉,便成了听令而动的棋子?
这真的是多智近乎妖,太恐怖了!
不过,幸好这是自己人,若军师帮的是王世充、窦建德,抑制或是其他人,岂不糟糕!?
接着,李世民又把秦琼、尉迟恭、程咬金、翟长孙、李道玄五名当世虎将介绍了一下。
众人也是相见甚欢、很是亲热。
“呃,我说茂公,你们不会就请我和殿下在这里喝风吧?”
“眼下已是深秋,秋风悲凉,滋味可不好受啊。”
夏雨连日赶路,累得半死,见众人闲扯个没完,笑着幽默了一句。
李世绩如梦初醒,连忙笑道:“军师海涵,是末将的错。殿下、军师,诸位将军,快请入关,接风宴早已备好。”
“好,好,诸卿也请。”
须臾,城守府正堂。
酒宴开席,众人谈笑风声,闲耻了几句前篇,李世民心中有事,便放下了酒杯。
“茂公,你在前线,不知最近敌情如何?”
“回殿下,”李世绩赶紧汇报:“末将一占据虎牢关,便派出无数密谍,一日数报敌情。”
“目前,窦建德全军已抵延津,正与徐圆朗、孟海公激战。”
“噢,战况如何?”李世民急切道。
“不是很妙!”
“末将久在黎阳,与徐、孟二人相邻,有过旧交。这二人,勇则勇矣,却短于智谋。”
“日前,双方初战,徐、孟二人倾巢而出、率军猛攻。”
“夏军激战片刻,不敌后退,二人大喜,趁势追击,却不想被夏军诱离了延津城下。”
“不久,夏军大将张青特、韩洪率伏兵从侧后杀出,将二人包围。”
“二人力战不敌,只能仓惶溃退,刚逃回延津城下,却发现已被夏军大将张青特夺取。”
“二人无奈,只好后退十余里,在延津东南重新下寨。”
李世民:“……”
夏雨:“……”
二人面面相觑,虽然都知道这两货不过是乱世草头王,但如此废柴也着实令人大跌眼镜。
李道玄不禁嗤笑一笑:“二哥,就这等废物,陛下竟还封了那徐圆朗一个兖州刺史、鲁郡公!我大唐的官爵,啥时候这么不值钱了!?”
秦琼等人也是一脸鄙夷,纷纷摇头。
李世民瞪了一眼李道玄,这是幸灾乐祸的时候吗?头痛的问李世绩:“二人还有多少兵?”
李世绩苦笑道:“兵力折损不多,尚有两万余人,但麻烦的是,二人粮草都在延津城内,丢得是一干二净!”
“现下,只能是一边从周围搜刮粮草,一边赶紧再让山东运粮。”
“只是夏军也不傻,立即分兵,袭击二人粮道,末将估摸着,他们坚持不了几天了。”
李世民一拍脑门。
他可是天下第一劫粮小能手,自然是知道,相比损失些兵马,粮草丢个干后果更严重。
二将尚余两万多人,只要固寨死守,总能再坚持个十天半月的。
但没了粮,大军又能挺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