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他的这一番言语,谢语凝的心如同被一桶冰水浇灌了一般,生出了一阵凉意。
难道他那天说的话,真的是他的内心所想吗,这样说来,怕是他对于与自己的婚事也是极力的排斥的吧。
谢语凝心中涌起了一种说不出来的酸涩之感,眼眸之中亦生出了一抹浓浓的失落,目光紧紧地落在邵谨之的身上,“恋爱成家,和为国家奉献也没有冲突啊。固然安年先生如此,但平年先生不也同常人一样娶妻生子了吗?”
“但我不想。”邵谨之垂下了头,睫毛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微微的叹了口气,声音中更添了几分沉重,“我不想被儿女情长所分心,也不想辜负别人的感情。”
谢语凝的脸上多了几分苍促,直接便绕到了邵谨之的面前,提高了声音,并直言问:“所以说,那天你强烈的拒绝和我的婚事,你所说的理由也是认真的吗?”
邵谨之抬起了头,对视上了谢语凝的眼眸,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生出了几分隐忍之意,先是沉默了一秒,随后又暗暗低下了头:“我们都不喜欢被父母安排亲事,你不喜欢,我也不会同意。”
“你放心,回去我会和我的父母好好说这件事,不会耽误你的。”
“什么叫耽误我呀?”谢语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脸上微微生出了几分愠意,并提高了声音:“我所说的是不喜欢这种方式的联姻,但不是你!”
情急之下,她竟毫无矫饰的把自己心中的真情实感到了出来。
此话一说出口,她的心也不由得一惊,可是话已经从自己的口中说出来了,便也无从挽回了。
于是她便也不再隐藏自己的心事,索性坦然:“我是不喜欢这样的方式,但并非你。如若我未来人生道路上相伴的人是你,我不会有反对意见。”
“你是在你的人生道路上没有这样的规划,还是说,这么久的相处,所有情谊都是假的。这样的婚事,就真的让你这样反对吗?”
邵谨之先是沉默了一瞬,双拳不由自主的握了紧,随后又轻轻地呼了一口气,并低下了眼眸,声音沉沉:“语凝,其实你是个很好的姑娘,你的未来值得更好,不应该被我这个不知是否有未来的人耽误的。”
他停顿了一下,眸子在眼中不停的抖动着,似乎是在心里做着什么斗争,他终于还是一咬唇,并抬起了头,目光却始终未敢直视谢语凝,仍然低着眼眸:“语凝,你很好,我一直都拿你当成朋友知己的。”
“如若可以,我也希望能够和你做一辈子的朋友。若是……若是我做了什么让你误会的事情,我向你道歉,希望你不要介意。”
听闻此言,谢语凝沉默了住,神情呆滞了住,并立于原地,怔怔的看着邵谨之,眸底涌现一层浅浅的雾气,却迟迟未肯说话。
没有听到她的回应,邵谨之渐渐地抬起了眼眸,望见她这样一副表情,心却不由得一颤。
此一刻,竟不觉有些心痛,想必是自己方才的那番话,是真的伤害到了她,但自己不能够给他希望。
到了嘴边的话,他终究还是咽了下去,选择了沉默,并紧紧的扣着自己还在颤抖着的双手,使自己保持住平静。
良久,终于是谢语凝先开了口,她上前了一步,目光仍然紧紧地落在了邵谨之的双眸上,并带有几分幽怨,却也满怀真诚地开了口:“只是朋友?”
“那天在你马场里奋不顾身的救我,在白桥学校校庆会的时候,你与我共同饰演一对恋人,在音乐馆遇到教员,你极力为我做掩护,难道这一切只因为当我是朋友吗?”
邵谨之沉默了一瞬,终究还是抬起了头,并点点头,“是,我一直当你是朋友,是志同道合的朋友,是可以做一辈子的朋友。”
说着,他的双手便不由自主地更剧烈的颤抖了起来,只怕自己在她的面前露出异样,他最终对她道了一句:“语凝,我还要训练,就先不陪你了,我先去了。”
他说罢,便匆匆的离了去。
而谢语凝仍然站在原地,望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终究也没有做一个挽留。
待到他的背影在眼前消失之后,她那还在眼眶中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并抬起头,望着天空沉沉地摇了摇头,眼眸中含满了不甘与失落。
她扶着凉亭的柱子,又低下了头去,带着伤心与失落,声音喃喃,“你对我,到底是没有一点一滴的情愫在的吗?”
面前只有落叶沙沙,却听不到回应。
接下来的日子,邵谨之似乎刻意避讳着什么一般,仿佛有意的躲着谢语凝,平素里也很少和她相见。
即便是偶然遇上了,也只是寥寥的和她打个招呼而已,再也不像从前那样一见面,就会相谈甚久。
为此,谢语凝的心里也有些不太好受。
他肯对自己说出那样的话,或许是迈不过心里的那道坎,也或许是真的觉着有了感情,会和理想发生冲突。
她便听了谢语欢的话,准备主动出击,她病不是什么腼腆的人,该主动的时候就得主动。她不相信他对自己是没有一点一滴的心动的,只要再主动一些,或许便能够捕获住他的心。
可奈何,现如今刚刚到了大三的学生毕业之际。白桥学院的毕业生都在忙着毕业的事情,她这些日子要忙着做的事情很多,便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与他相见。
终于过去了这个繁忙的六月,将一切处理妥善后,谢语凝圆满地从白桥师范学院毕了业,从此之后便告别学生这一身份,得以自力更生了。
然而已经很多天没有见到邵谨之,据说军校的学生毕业要晚一些,于是她便想到军校的门外去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遇上邵谨之。
这一天中午,在家中吃过了午饭之后,她便去往了军校,然而刚刚到达军校之时,便听到了一阵争吵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