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副校长一个头两个大。
秦副校长落马后,校园的安保管理权就落在了钱副校长手中。
还没等他享受到好处,就莫名其妙摊上了事。
几乎是一瞬间,老油条钱副校长就打算甩锅。
甩给谁?当然是甩给乔校长!
宋家的公子是他一个小小的副校长能管的?
钱副校长汇报事情经过后,乔校长感觉自己最近可能风水不好,或者得罪了哪路神仙。
行政电话、投诉电话、校长热线、学校的咨询电话,都被家长和记者打爆了。
怎么就专挑开学典礼这一天过来闹事?
校门处,校长助理和宋晔一群人僵持着。
“走?”宋晔嗤笑,“凭什么?我占实验的地了?还是我堵实验的门了?”
他叼着雪茄,脱了古琦外套搭在肩上,里面一件阿玛尼黑色短袖,紧绷着宽肩细腰,肌肉若隐若现。
他痞痞一笑:“我等我干妹妹而已,你们实验不让等人吗?”
“我可是大大的良民。”
校长助理急得满脸通红:“你非得说你等人,那你换个地方等不成么?”
宋晔叼着雪茄,斜斜倚靠在墙上,抱着手臂:“小爷我哪都不去,就在这等。”
校门处的闹剧尚未传进校园。
开学典礼结束后,竞赛班一改往日的安静,议论纷纷。
“雏鹰班只来了一个代表参加开学典礼,我们却被要求全员不得缺席。”
“他们凭什么搞特殊化?”
往日里,竞赛班才是天之骄子,今天却被雏鹰班抢了头排!
竞赛班的同学多多少少心里不太舒服。
尤其是,抢了头排的人压根没把头排的荣誉当回事,甚至集体没出现在开学典礼上,这个态度让竞赛班尤为愤怒。
“喂,你们知道吗。”一个女生捅了捅旁边的同学,“我早上好像看到了船王的儿子,就跟港星朱红谈恋爱的那个,穿着实验的校服,带着四个保镖,在学校里面逛。”
“跟朱红谈恋爱?早就是过去式啦!夏峥嵘现在的女友是嫩模vivi。”
“他跟音儿组合的主唱yin才是真爱……”
话题逐渐跑偏。
“夏峥嵘选上雏鹰班了。”宁逸媛贡献石锤,“雏鹰生名单已经出来了。”
就像是一颗鱼雷在水下爆炸。
大家都有些愤愤不平。
“谁?夏峥嵘?”
“港媒天天拍他泡嫩模,明明不学无术,凭什么进雏鹰班?”
这话说出了大家的心声。
“名单里还有京城陆家的小姐陆隽。”有人补充。
“还有今天那个雏鹰生代表,其实是我爸的私生女。”宁逸媛含糊其辞。
“!!!”
“说说,她哪里厉害了?”
宁逸媛欲言又止,最后语焉不详道:“你们见过她,可能是因为漂亮。”
“她没有中考成绩,本来要去新德技校的……可能因为美貌而遇到了贵人,所以进了雏鹰班。”
模棱两可的话一出,同学们纷纷脑补起来,都义愤填膺。
有人小声说:“今早我在学校外面看见夏峥嵘搭讪她了。”
“呵!”有人冷笑。
“这哪是雏鹰班啊?权贵班吧?”有人直接开喷。
“权贵子弟能读,凭什么连个考试的机会都不给我们?”
宁逸媛小声劝:“好啦,你们少说两句。雏鹰班的人大有来头,你们说这话当心吃亏呀。”
吃亏?
这话一说出来,就像一滴开水掉入油锅。
“我们不怕吃亏!我们要求公平!”
“我们要求雏鹰计划公开招考!雏鹰班教育资源对所有人开放!”
“教育面前人人平等!不搞教育特殊化!学术不向金钱低头!”
和激动的学生们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一个穿着白衬衫的英俊少年。他远远站在窗边,一言不发,傲气的脸庞让他挺拔得像一株白杨。
宁逸媛和他目光交错了一瞬。
她的目光滑开,向窗外外看去。
旁边的女生视线也跟着投了出去,脱口而出:“乔校长怎么在校门口?”
“乔校长就在校门口?我们去向乔校长要求公开招考!”少年人正是最热血澎湃、不畏权贵的时候,激动地一拍桌子,一窝蜂冲着校门口去了。
宁逸媛垂下头,唇角微微翘起。
女厕所里。
容栀看见自己面色恢复正常,用手指蘸水抓了几下头发。
宋省长说有人要见她,容栀猜想应该是江姥爷。
她的头发很多,有些微的自来卷,抓了半天,还是蓬松微卷的样子,看起来有点野。
于是容栀想了想,把头发束成一个高马尾。
窗外远远传来一阵喧闹。
她又整理了一下额角毛茸茸的碎发,耳朵敏感地捕捉到窗外飘过来的几句聊天。
“——新德技校的女生混进实验高中?”
“可不,宋晔他们就在校门口等着呢,说什么都不走,太吓人了。”
“安保漏洞可真吓人,我爸也围在校门口,说是要等校方给个说法。”
脚步声渐渐远去。
热情的学生们还围在礼堂里等江韵出来,容栀又费力地拨开人群往嘉宾室走去,边走边沉思着。
新德技校?
张秘书帮容栀推开门,宋省长转头向她温和地招了招手。
“怎么脸这么白?生病了?”宋省长下意识地问,然后像对待小孩一样,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头顶传来干燥温暖的触感。
容栀从未做过真正的小孩子。她身体一僵:“只是犯困,洗了把脸。”
张秘书不声不响地推门进来,在她面前放下一杯热水。
容栀道了谢,抿了几口。
容栀猜得不错,确实是江姥爷要见她。
古往今来,领导例行勉励的流程都差不多。江姥爷亲切地问了问她的生活,得知她母亲去世后,稍稍有些意外。
“你的父亲是宁绪,我以为你是陈家的外孙女。”江姥爷说。
“不。”容栀摇了摇头,“亡母是宁绪的前妻。”
江姥爷顿了一下。
容栀很习惯。每次说到母亲去世的时候,对方都会有点尴尬,然后找一些话来安慰她,伴随着怜悯或者微妙的眼神。
她不喜欢,她也不需要。
如果不是江姥爷问起,她就不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