氤氲的烛光中,宋泽义的眼神越发危险起来,摇晃着起了身子,一步一步轻慢的走到了苏晓面前。
步步屡屡,似乎都是踩在了苏晓的心上。
距离一步步的拉进,苏晓不动声色的往后仰了仰身子。
“你说话就说话,凑这么近做什么啊?难道你是耳聋嘛?”
暧昧的一室,因着这一句话顷刻全部打碎。
宋泽义的整张脸都垮了下来,“你,你还真是粗俗!不值一提!”
额!呵呵,慢走不送!
苏晓冷冷白了他两眼,“你高雅,没事怎么不见弹管弦丝竹,领略四书五经,来我面前叫嚣作甚?难道不知圣人曾说,‘莫与小人长戚戚’吗?还是说你才是那个小人?”
跟宋泽义住的日子长了,苏晓都快忘了两人的身份之别了。
宋泽义被气的不轻,眼眸一眯,三两下便横躺在了床榻上。
“哼!既然你这般有骨气,今晚便谁在地板上吧!”
言罢,拉扯被子盖在身上,细细的眯起了眼。
宋泽义刚蒙上,一股儿幽香传了过来,是苏晓身上平时的香粉味儿。
日日夜夜的浸润,香味儿都已经渗进皮肤里去了,被子上也染了不少,温柔绕骨,让人放松愉悦。
紧绷的大脑一瞬间释放,宋泽义忍不住凑上前,轻嗅了一下。
“你,干,什么?”
脑袋上忽的传来一阵硬物击打的痛感,接着传来细细密密的疼痛,脸上一阵湿润,竟是流鼻血了。
苏晓已经气炸了,手中还拿着刚才抡过去的枕头。
“你这个老流氓,怎么能盖我的被子,你不是世家子弟嘛?你的修养呢?你的尊重的?还不快从我的被子里滚出来!”
她自从来了这世界,很少真真正正的被气得想手撕了面前的人,呵呵!这项荣誉,某个大反派总是能轻易做到。
宋泽义被蒙头一顿打,还被人硬扯了被子,满脸的鼻血便暴露在视野之下。
两人皆是愣怔一瞬,四目相对,满是尴尬。
苏晓小心的瞥了一眼自己的被褥,已经脏了,某个人的脸,也已经被血染成了大花猫。
“你,要洗洗吗?”
宋泽义的脸已经阴沉无比,眼里都在射着冷箭。
“还不快拿洗脸帕子来!”
得!自己得罪的,还得自己哄。
夜晚屋外四处灭灯,不好再出去,苏晓取了自己的帕子,蘸了水后小心翼翼的蹭到了宋泽义的面前,“你把被子拿开一点儿,我,我给你擦擦。”
温热的帕子挨在脸上,温和柔软的力道,小丫头似乎很是紧张的模样,,烛光摇曳中,似乎是哪里的绝世仕女图,美的让人心惊。
宋泽义瞧得一时入了迷,竟不自觉的嘴角勾起了笑意。
却还未待这笑容牢固,温软的帕子便狠狠的甩在了他的脸上。
苏晓立在一边,浑身都透着气愤。
她早就该看透这个疯子的,左右都是捉弄她,想来根本就是假的,这鼻血也是故意的。
“我不给你擦了,既然你还有精力笑,还是自己起来擦吧。”
言罢,还不待宋泽义反应,扯着他的裤脚便将人拉了下去,一把甩在了地上。
“叮咚”一声,宋泽义觉得自己的脑袋简直都快要开花。
夜色已深,白日又费了不少的精力。苏晓现下早已经困的不行,也顾不得沾了鼻血的被子,拉着随意便躺了下来。
“地板上有被子,你自己盖吧。”
冷冷硬硬的一句,苏晓还作势往另一侧翻去。
宋泽义瞪视着眸子,恶狠狠的用帕子抹了抹脸,想他这二十余载,何时曾受过这样的委屈,居然被一个女子打的满脸流血,还被踹于塌下,真是奇耻大辱!
心下再压不住愤怒,宋泽义扔了手中帕子,三两步便要上前将苏晓活活掐死。
他真是给她的脸太多了,才让她敢这般恣意妄为!
满身戾气的冲上前,却是再瞧见苏晓恬静的笑颜时消失殆尽。
月光之下,小姑娘脸色白皙,映衬着脸颊一侧的两缕发丝,显得乖巧无比。
本来绷着青筋的手臂霎时隐退,狠狠抬手,却是只轻轻刮了刮小姑娘白皙微凉的脸颊。
“哼!还真是胆大!对人也这般不防备!”
床榻上的人却似是全然没有听见一般,只自顾自的咂了咂嘴,翻身另一边去睡了。
床榻边的身影一直立了许久,直到月光全然被云朵遮住,宋泽义才缓缓起了身子,躺在了一旁的地板上。
一夜寂寥,安静祥和。
翌日一早,苏晓一睁眼,便没了宋泽义的身影,想来是去县衙当值了。
“苏姐姐,苏姐姐,吃早饭了!”
外间,忽然传来一个清亮的呼喊,苏晓来不及躲闪,与她撞了个正着。
鲜红的被子就那般毫无芥蒂的暴露在赵兰君的面前,刺目无比,小姑娘的眼睛蓦然湿了几分。
苏晓讪讪的笑笑,不动声色的将血迹遮了个严实,心里暗暗为小姑娘惋惜。
喜欢谁不成?偏生喜欢那么一个不近人情的疯子,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额,不对,追根溯源,还是应该怪那个没人性的作者!
“苏,苏姐姐,你,你们!”
泪花闪烁的纯真眼里,苏晓快有几分演不下去了,最后还是硬逼着自己低下了头,不去看。
“小兰花,今,今早吃什么啊?”
“是麻油,团子和,和桂花软糕。”,小姑娘的哽咽的话里,已经带了几分抽泣。
苏晓遏制着不忍,犹豫再三,还是没能开口。
那边,赵显亮却已经是发了疯,苏落和苏光宗,两个乡下来的,哪里又能是他的对手。
几个家丁疯狂围上去,手中乱棍顷刻打下,几下便将人打的瘫软在地,哀嚎连连。
“饶命啊!饶命啊!赵公子!我,我真的是苏落的大哥,不是什么野男人啊!”
“赵,赵公子,赵公子,我是苏落,我是苏落,求您别打了,求您开恩啊!”
地上的人已经惨叫,却还是压不住赵显亮心底的愤怒,他一把夺来下人手中的长棍,狠狠的打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