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黑雾以及灵纹相互撕扯呈现畸形的女子身躯再空中颤抖,从体内蔓延出来的黑雾在天幕之上张开巨大的大网。
隐约间似乎形成一道身形,而女子也就是刘莹,正处在这道巨大黑影的心脏处。
黑雾弥漫天地之间,整个景江上空完全被笼罩在其中,于那些灵纹交织在一起。
不对,应该说是那些灵纹牵引着那些黑雾不断地流淌在各个阵眼之中,想要将原本被邪祟抽离出来的黑雾再次封印,并且这些灵纹很明显已经在三十年的时间里已经侵入了很多,邪祟想要靠着自身的能力将这些侵入体内的灵纹洗掉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就像是先前王时安施展出来的三十年前阵法的进阶版,在一瞬间就能将灵纹入侵邪祟体内,可想而知。
只是邪祟如今原本气数已经收集七成,这些灵纹想要再次从其体内收回去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比如说现在,几乎邪祟的黑雾能够睥睨灵纹从中施展出来的牵扯力。
王时安敢打赌,若是这个灵阵出现再晚一个时辰,可能真的就已经没有希望了。
灵阵的牢固超乎邪祟本身的想象。
先前之所以能够反向吞噬王时安的半步圣品阵法,无非就是借力打力,以当时邪祟本身的能力是根本没有办法真正的完成反向吞噬的,但别忘了,邪祟依靠的,可是景江。
但如今若是这道阵法保持防御姿态,就算是他自己都有些头疼。
首先是这种被别的东西侵入体内的不悦之感。
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别人的掌控之中,甚至若是自己的心智稍微紊乱一点,就会导致自己体内的气数尽数重新被封印。
“雕虫小技,三十年来早已经看出你这个阵法的花样了,如今还想重蹈覆辙,真是做梦。”
黑雾朦胧间,一只手轻轻扶在刘莹的头上。
王时安心头暗叫不妙。
果不其然,天地之间的灵纹瞬间归拢,在这一刻,无论是流淌在他体内的灵纹还是在外面流窜的灵纹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聚拢于刘莹体内,亦或者说,聚拢在刘莹的一条胳膊上,整条胳膊白光肆意,血管在这一刻被撑的非常明显,感觉并不像是一位少女的手,反而是粗糙庄家汉子常年劳作下来的手臂。
灵纹消失,黑雾在这一刻冲天而起,仿佛是摆脱了身上的束缚,天地之间响起阵阵轰鸣。
老人心中轻轻叹气:“失败了。”
太子殿下死死盯着眼前变化的局势,正如同先前老人所说,眼前的一切都已经渐渐脱离了掌控,即便是他自认为很强的杀手锏都对这个魔头束手无策,本身按道理来说这道阵法应该是已经在收尾阶段的东西而已,到时候便是大扈军队一举南下,将那些山上宗门和江湖家族尽数归拢大扈,完成大扈一统江州的宏图大业。
但如今,似乎一切都有了些变化,原本紧握在手里的东西渐渐变得虚幻起来。
这种感觉,大扈的太子殿下很不舒服。
但他的目的达到了。
整个江州山上的那些大佬皆是已经没了声音,若是能够解决掉这个邪祟,那么对于大扈,还是有那么一线生机,或许是对大扈,亦或许是对整个九州天下。
大将军似乎还想说什么,只听老人的声音悄无声息的传入其耳朵之中:“建议阁下莫要在吹嘘拍马,这个时候明眼人都能看出几分行事,你这般做只会是火上浇油,你若只是为了自己能够真正成为大扈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就在这个时候听老夫一句劝,乖乖站着。”
大将军心头一惊,一只手死死按在将军刀上,回头看向老人,却发现后者根本没有看他这个方向,甚至是抬眼看着远方的异象,忧心忡忡,完全不像是先前那般语气强硬。
刘莹再次睁开眼睛,只是这一次,刘莹的一颗眼珠散发着摧残的白光,而另一只眼球则是紫黑色,一黑一白,尽显诡异。
而且。
刘莹的一只胳膊更是璀璨夺目,不像是胳膊,更像是一条玉帛,更加明亮。
看向王时安笑道:“这都是你的杰作,不过对我而言,这个身躯不过是一个工具而已,这种封印根本不会有多少作用。”
如今的她,一颗眼珠以及一条手臂已经彻底失去直觉,但这又有什么影响,碾碎这些蚂蚁足以。
淮阳城黄恭望站起身来,径直走向殿堂之外,步伐缓慢更像是在思索着什么来回走动,只是当黄恭望来到门口的时候停了下来,视线远远落在一处天际。
身后的紫衣少女祁婉婷慢跑跑过来,于黄恭望齐齐站在一条线上,踮起脚尖眯起眼睛使劲的朝着黄恭望所看的方向望去,什么也没有。
一望无际,清空碧波,一排白鸟划过天际,一切都是那么的祥和。
“城主大人,你在干什么呢。”
紫衣少女实在是不知道站在这里有什么好看的,但也在情理之中,毕竟黄恭望乃是这个世界数一数二的高手,做一些平常人不明白的事情也不稀奇。
黄恭望轻笑道:“有朋自远方来,可惜只能以这种方式再见到,真是让人哭笑不得啊,不过没办法,淮阳城我必须在这里,哪里也去不得,还请老友莫要责怪。”
紫衣少女左看右看,除了她和城主大人,再也没有别人,硬要说的话,城楼之下那些来来往往的人应该也算,但黄恭望声音这么小也不像是给那些人说的呀。“
一时间,紫衣少女祁婉婷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念头。
不会是碰到鬼了吧!
这个念想浮起的瞬间,身形不由自主的朝着黄恭望方向靠了靠,因为她想,就算是这个世界上再厉害的鬼,可能也没有办法再黄恭望淮阳城城主大人面前有多少分量吧?
黄恭望察觉到这个小妮子的一举一动,哈哈笑道:“不用慌张,只是发生了一些事情需要处理,我在淮阳城脱不开身,只能拜托朋友解决一下。”
“我总有一个疑虑,按照成柱大人的实力,就算是跑到在远的地方然后回来我相信淮阳城的那些老狐狸也没有办法察觉,因为本身就不在一个层次上,那些人别说是察觉,可能就算是想要在意都没没有办法,那为什么城主大人还要把自己憋在这个城头上呢,好奇怪。”
黄恭望轻轻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将目光落在远处,轻轻点了点头,随即转身回到原先坐着的地方,继续拿起竹简继续看起来。
只留下紫衣少女一头迷惑,自己就算是使出吃奶的劲都没有看出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而黄恭望却能够对答如流,莫非这就是大佬的世界吗?
紫衣少女不敢再想多少,兴致缺缺的跑到黄恭望身侧继续打盹。
景江以北的岛屿上,其中的山间小路鸟语花香,流水潺潺,不绝于耳。
随着一阵轻铃声响起,马蹄声伴随着一道声音出现在了小路上。
“都说这天道轮回好过似水流年,只可惜你这么一号人物明明可以羽化而升天,偏偏就愿意成为这个世界的锁子,蹲在那里当个工具人,真是受不了,当初我师傅就说你这个人是个死脑筋,我还不信,现在算是懂了。”
“呦?还跟我客气上了哈,当初抢我酒吃的时候可没见这么客气,实在不行我帮你守着那个破城,你来试试水,反正我最嫌麻烦。”
“不过这次的事情给我们已经敲响了一个警钟喽,上面指不定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或者说他们有了什么动作,没有办法顾及这个地方,你就守好你的门,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喽。”
自言自语不断在小路上响起,叮铃之中伴随着马蹄声,让整个原本空无一人的小路热闹非凡。
瘦骨嶙峋的马匹上,坐着一位身着素衣的男子,看模样大概接近六十,已经算是即将步入老年的男人。
身后斜背着十柄长剑,皆是用粗布包裹着。
马匹的两侧皆是有数十柄长剑斜插在那里。
而此人,双目空洞,不见有瞳仁,是一位目盲之人。
嘴角轻哼道:“修仙正道得长生,屁话,都是一群怕死的而已,唯有习剑才是最逍遥。”
身形在小路上拉起长长的影子,而其前方,就是被云雾压顶的景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