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见过夫人,见过小小姐!”
门外,蓉儿的声音模模糊糊地传了进来,闻溪羽放下手中的书本,悠悠向门口的方向望了过去
隐约间,她瞧见了两个端庄华贵的身影,渐渐地与记忆中的样子重合了起来,轻轻勾唇,挂上了一抹淡淡地微笑
原来,这便是妹妹与母亲啊
……
屋门外
“快起来,快起来!蓉儿啊,你如实跟我说啊,羽儿她,究竟如何啊?”
闻母一把拉住了将将弓身下去行礼的蓉儿,抓住她的手,泪眼婆娑地说道
一旁的闻溪婵也赶忙凑了上来,急切地目光紧紧地注视着面前的小丫鬟,手中的帕子因着不稳的心绪,被她一连捏得皱了好几层
瞧着两人审视地目光,蓉儿心虚地低下了头,双手紧紧地攥着衣袖,半天连一个字也没能说出来
瞧她这样,闻母大致明了些许,心中一沉,眼中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地夺眶而出
“我……我苦命的女儿啊,怎么,怎么就嫁给了这样的一个没有心的人啊……”
闻母轻声抽泣道,捏着手帕轻掩鼻尖,面上尽是痛心之色,一旁的闻溪婵紧紧地拉着她,柔美的眼眶也不由得也跟着红了红
瞧瞧屋内,她紧了紧抓着母亲的手,轻轻地抽泣了一声道
“母亲,姐姐如今就在里面休息,您如此这般,若是让姐姐听见了可如何是好啊!”
一滴水无声地划过脸庞,闻溪婵说得极为克制,闻母抬了抬头,撇了一眼虚掩着的房门,轻轻地闭了闭眼睛
“是啊,你姐姐还在,我不能这样,行了,婵儿啊,咱们进去吧!”
“诶!”
言必,闻溪婵便掺着闻母推,轻轻推开了房门,朝着里面走去
“母亲,小妹,你们来了啊,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啊?”
闻溪羽浅笑着,淡淡地说道,缓缓从塌上起身,伸手便要去扶迎面而来的闻母
“瘦了,怎么憔悴成这样了?那淮王,可是欺负你了?”
颤抖着双手,闻母轻轻抚上了她的脸颊,眼眸含泪,心疼看着眼前的大女儿
“女儿没事,女儿过得很好,倒是您跟小妹,你们……”
“姐姐莫要再说这样的话了,我与母亲都听说了,那淮王趁着我们相府无人在京,娶了那个姚氏,还替她请封了诰命!姐姐,你到底要瞒我们到什么时候!”
闻溪婵不甘地大吼道,眼中泛着层层水光,一脸心疼地瞧着如今面容憔悴的姐姐
闻溪羽摇了摇头,轻声笑了一下,随后扶着两人坐在了一边的美人榻上,轻柔地安抚着
其实,今日之所以如此憔悴,完完全全要归功于那蓝庭枭,若不是昨夜,她怎可会是如此这般,毕竟,她才是那“欺负”人的人啊!
“那个淮王简直欺人太甚,不过纳个妾室,居然还敢用那般正经的场面来打姐姐的脸!
这就不说了,他还为那人新建寝宫,还在府中如此中心的地方,简直岂有此理,这摆明了就是不把姐姐放在眼里!”
闻溪婵说得气愤,一掌拍在了边上的矮桌上,胸口不停的上下起伏着
一旁的闻母也一样,闷着声音坐在那里静静地缓了许久,这才红着眼睛克制地说道
“其实也是我相府近来事多,你两个哥哥将将调任他处,你们父亲又请命跑去了菏州治水,加上老家大老太太过世,我又不得不带着婵儿过去奔丧,这才,唉……”
闻母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轻拭眼角边的泪水,伸手,一把拉过了闻溪羽的双手
“孩子啊,你不要担心,我已经打听过了,你父亲那边的事情很快就要结束了,我已经向他修书一封说明了情况,待他日你父亲归朝,我们便向圣上请旨合离,你暂且,再忍耐些日子,啊!”
美目含泪,闻母紧紧地握着闻溪羽的双手重重地承诺道
闻溪羽愣了,鼻头微微一酸,一滴泪水自眼角滑下,瞧着母亲,她竟是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是怎么都没有想到,在这个异世她还能如此被母亲所关怀,轻柔地笑了笑,反握住了闻母的双手
“母亲,您养大孩儿已经够操心受累的了,如今若再要您这番折腾,女儿实在于心不忍
再者说……这婚,是咱们相府竭力求来的,有圣上亲赐的圣旨,孩儿怕……”
“怕什么?你爹入朝为官大半辈子了,官拜丞相,一身清廉,这点脸面在陛下面前还是有的!
大不了,就是这一身功名咱不要了,我们舔着脸皮再去大内求,哪怕以后待不了都城,咱们回老家!我也不能让我的女儿受这般委屈!”
闻母说得激动,红着眼眶,既心疼又气愤地瞧着闻溪羽,瞧着她略显惨白的小脸,泪水又一次止不住得流了下来
瞧着对面的闻母,闻溪羽只觉心中五味杂陈,似有一块石头堵在心疼一般,难受极了,伸手替她擦了擦泪水,勉强地扯出了一个微笑,道
“母亲,孩儿真的没事,您不能为了孩儿,弃全家于不顾啊!两位哥哥刚刚考取了功名,前途无可限量,还有小妹,她如今还待字闺中,正式要找婆家的时候若是……”
“大不了一世不嫁!我宁可留在家中一直陪着姐姐,也不要草草寻去了人家,在那暗无天日的深院里,蹉跎一生!”
闻溪婵激动地打断了她的后话,一把搂过闻溪羽的手臂,似撒娇似赌气地靠了上去
闻母点了点头,似是赞同了闻溪婵的说法,轻出一口气,狠下了心,端起那丞相府主母的语气,严肃道
“我相府家的女儿,怎能与那些个寻常女子相提并论,即便是那皇家要欺负,也得问问我答不答应,相府答不答应。”
话落,闻溪羽彻底被闻母那端庄威严的气势震慑到了,愣愣地瞧着她,眨了眨眼睛,随后,又欣慰地低头笑出了声
“母亲,孩儿……”
“岳母大人,本王,不能让你们带走她!”
一个冷冽的声音自外破门而入,瞬间打破了这房间原有的气氛
母女三人同时回头,瞧着那抹渐渐靠近的紫色身影,脸上的颜色不自觉地在一时间变得难看了起来
“原是淮王驾到啊,恕臣妇,冒犯了。”
闻母缓缓地开口说道,言语中的傲气丝毫不输蓝庭枭这个皇子半点
一旁的蓝庭枭迟疑了,抬眼望了望稳坐在上的闻母,轻轻叹了口气,垂首,规整地上前,朝着闻母作揖,道
“岳母,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