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对女子和那方漆黑棺木之中人物间的矛盾,一点都不感兴趣。
他只是向尽快离开这里,等回到月亮一族的领地后,揪住鸦太婆的羽毛,把她狠狠地收拾一顿。
对方带他见什么所谓的祖灵,一定是没安好心!
可是,女子在怔怔地看他一阵后,突然抬头一推。
除了一阵风外,什么也没有发生。
短暂的静默之后,女子的声音,突然变得嘶哑慌张起来。
“不可能,这不可能,我的权能,消失了!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我的权能对你无用!”
“你的权能?你还真以为自己是神了?丑八怪!”
“你……你竟然敢对我大不敬,忤逆我,亵渎我的身份!我要你消失在这个世上!”
女子突然像是发狂一把,举掌向他拍了过来。
“丑八怪,你有完没完了?”
林羽看着状若疯狂的女子,不禁骂了一声。
他没有在意对方,而是一脸不耐烦地推开她。
女子被他一巴掌推倒在地上,那一半焦黑的脸颊重重地撞在石头上,随着一阵清脆的响动后,她的半张脸,竟然直接裂开,原本焦黑一片的脸颊直接碎成无数片,同时,连带着其下的骨头也一起化作零星碎片。
在这之后,女子身上那股不俗高洁的气质,竟然在瞬间消散得一干二净。
一个人,前后的两种转变,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原本强若神明,挥手即能招来星辰的女子,如今却是一副惨败形象,倒在地上,身上的五色霞帔羽织变得无比肮脏,她一副潦倒模样,倒在那里,从一位神明化身为灾难下流落的困民。
林羽面对如此剧变的她,心中毫无怜悯,反倒是觉得,她这是自讨苦吃。
尽管并不清楚,在她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如今,前方已经没有什么能够阻止他离开这里的事物了。
女子满面惊讶地躺在地上,林羽皱眉看了她一眼,脚步仍然不停地向前走着。
被撞碎面庞的女子则是身子瘫软地倒在地上,十指紧紧地抓着他的脚踝。
“停下,停下来,你不能走!”
他要离开这里,这种事情,并不能绊住他的脚步。
于是他转过身来,狠狠地盯着女子的半张面孔,同时抬起另一只脚来。
“放开,否则,我不客气了!”
林羽虽不能理解,两者一前一后之间的地位和姿态的转变,但他知道,在那个黑色的棺木出现之后,女子就好像变成了凡人一般,只能像现在这样,跪倒在泥尘中,卑微地乞求着他。
只剩下半张面孔的女子,犹如一朵残败的花,正在他的脚下摇曳,随时都有可能会因为他的脚步,被碾碎成泥。
“松开!”
林羽最后一次通牒,女子仍然没有松手,同时,她那破损的半张面孔,正在慢慢地恢复。
只不过,这一次它不再是那副焦黑恐怖的面容,而是一副正常人的模样。
即便如此,这也无法阻止林羽的步伐。
他重重一脚踢开了女子,然后毅然决然地走向了不远处,祖灵倒下的地方。
在那里,他看着地上焦糊的尸体,弯腰伸手。
手指刚一碰到祖灵的尸身,一股黑色的烟雾,就像触手一样,盘旋环绕着,向上飘飞。
一股微热的感觉,顺着这股烟雾,一起袭来。
同时,烟雾之中还带着一股难闻气味,闻上去就好像某种东西烧焦了一样,气味令人窒息。
林羽察觉到有些不对,就连忙松手,可是在他起身的一瞬间,一簇红色的火苗突然从祖灵的身上窜了起来,同时,熊熊火光,瞬间将其吞没,而那缕黑色的烟雾,也变成了红色的光火,沿着他的身体攀援其上。
不出多时,他整个人就被火焰吞没,红色的赤焰,将他的身体焚烧着,灼烧让他的身心和魂魄都好像要被点燃一般,其中的痛苦,更是令他难以承受。
那种痛苦,就好像千万个毒虫,反复啃咬一般,就连他的发丝,毫毛顶端,都不放过。
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存在痛苦感觉,痛感犹如潮水一般,一波接着一波,每一次都在加深。
林羽痛得浑身发抖,精神险些崩溃。
不过,这深入骨髓的痛苦,仅仅持续了一小会儿,等到红色的光焰包围着他的身体,以他的身躯作为薪柴,静静燃烧时,那阵痛苦感觉,就已经烟消云散了。
而在这个时候,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变得尤为强大,同时视线和目光也变得深远起来。
只一眼,就好像望穿千古一般,同时他感觉自己的心脏正在蓬勃跳动,搏动时发出的声音,尤为清晰。
他回过神来,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才发现,自己的血肉,已经变得焦糊一片,全然看不出来原本的颜色,自己的身躯和手脚,就好像被焚烧殆尽的干柴一般,只剩下红色的炭火,以及焦黑发白的灰烬层。
这种模样,就和地上躺着的祖灵一样。
“呵呵!终于,终于轮到你了!”
这时候,林羽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凄惨的笑声,他勉强地转过头去,就看到身子身后躺着的女子,正在吃力地站起来。
她那张残破的脸,如今已经恢复完全。
现在的她,美得惨绝人寰,令人心生向往和占有。
只不过,林羽却没有任何能力,再动一下。
因为他发现,自己的身躯,再被焚烧之后,已经变得支离破碎。
只要他一动,身体就会像一盘散沙一般,烟消云散。
“源火,终于离我而去,就算是舍弃长生不死,神仙一般的实力,我也要摆脱这该死的火!如果不是他,恐怕我一辈子都不可能摆脱火的束缚。而你,要不是你的出现,火也不可能再次转移。
现在,束缚我的事物,已经离我而去,我将重归人间,让银月高悬!”
话音刚落,女子的身影再次变得高洁,缥缈起来。
她缓缓升空,随着那轮银月一起变得辉煌闪耀。
又一次地,林羽见到了她原来的样子,只不过,这一次,他不再是旁观者,而是一截被火烧尽的薪柴。
当女子恢复到原本实力之后,她朝下看去,脸上带着别有深意的笑容。
“看来,你还是记不得自己的身份。鉴于我们之间的情分,我已经挽留过你了,不过现在,我们也算是告别了旧日的情分!”
说着,对方的身形突然消失在了空中,下个瞬间,她便来到了林羽的身边,那脆如银铃般的音线再次响起。
“你可是碰触火的最初之人,这可是被盗取的太阳圣火,是大地之上,所有生灵都渴望的火种。攫取到手的权柄,造就了之后我们这一批人,你的功劳,会被我们这些人记着!所以安息吧!在这战场中,安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