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苏醒过来,已经过去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男子看着眼前茫茫的一片灰烬大地,他摇了摇头,随手扇开眼前弥漫的烟尘。
“到处都是灰突突的一片,还好,现在太阳出来了!”
看着天空中,有些红润的初阳,男人笑了起来,一张脏兮兮的脸上,露出了轻松与写意。
“看来是时候离开这个该死的破地方了,这里到处都是光秃秃的一片,没水,没山,也没有花草树木,除了灰烬,就还是灰烬!就连吃的,都快没有了!”
他抱怨了一声,行走在齐膝盖深灰烬大地上,在其上留下一道道深沉的足迹。
在男人的手中,还拎着几只灰不溜秋的原形果实,是一种类似于地薯之类的植物,它们生长在灰烬之下,叶子狭长,如果不仔细辨别的话,就很容易将其遗漏。
这种果实是可以吃的,虽然味道不好,无论蒸煮还是用别的方法制作出来,都永远带着一股草木灰的味道。
尽管难以入口,但男人也不得不以此为食。
因为在灰烬之下,万物寂灭,动物们都已经成为尸骸,人们也只能从灰烬中,寻找吃食。
回望过去,自己走过来的路上,早已经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足印,男人连连摇头叹息。
“这破地方,真是没法住了!咦?都这个时候了,也该回去了!”
他自言自语着,一边看向四周,发现入眼的地方,除了一片灰白茫茫的大地之外,别的什么都没有。
他只好伸出右手食指,微微蜷缩后,含在口中,猛地吹响。
一声唿哨后,远处便传来了一阵近似于狗的叫声,但声音明显要粗重许多,相当有力。
“汪!嗷呜!”
随着一阵野兽的嚎叫传来,一条浑身长着油亮毛发的巨犬,从远处跑来,它一边跑跳着,一边在身后扬起无数扬尘。
巨犬撒欢似的,跑到他的身边,一边甩着尾巴,一边绕着他,不停地用鼻子在他的身上来回嗅闻。
这头巨犬似乎不怎么惧怕这里的烟尘,从它鼻翼中喷出来的粗重呼吸,充满了热力和湿意,不少的灰尘刚一靠近它的鼻子,就被周围的气流给冲散干净。
“指头,你可终于回来了!怎么又是什么都没找到?今天你可得饿着了!”
听到男人的话,这只巨犬委屈巴巴地停下头来,带着一副幽怨的眼神,看着他。
这条狗是男人前不久才收下来的,刚遇到它的时候,它通身沾满烟尘,浑身脏兮兮的,嘴里还叼着一把红黑相间的焰形大剑。男人觉得这条狗颇具灵性,于是就收留了它。
可没想到,等着狗的身体状况缓和过来之后,它那天生爱好恶作剧,以及有些疯癫的性格,就展示出来了。
男人发觉,这条狗,简直是难以驯养,明明是条狗,还老是喜欢发出狼的叫声,它的性格也有些傻和疯癫。
不过它倒是挺忠心的,毕竟那个时候,男人身边除了它以外,就只有一个满脸冷漠的女孩。
说起那个女孩,男人不禁有些头疼,对方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不会说笑,也不会生气。无论他怎么逗弄,她永远都是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女孩的来历,男人也不知晓,他只知道,当他醒来的时候,对方就已经在他的身边了。
那时,两人都是一副衣不蔽体的模样,他倒在那里,女孩就坐在他的身上,对于他的身子,以及两人处境,对方也毫无反应和表示,这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总之,他现在过得日子,有些糟乱,什么都稀里糊涂的。
男人想到这些,不禁叹了口气,一巴掌拍在了冲他咧嘴笑的狗头上。
“笑个屁,今天中午你吃灰吧!”
“汪汪,嗷呜呜!”
指头发出不满的声音,但看自己的主人已经离开原地,它也只好摔着尾巴,跟了上去。
一人一狗好不容易才穿过灰烬区,向着一处丘陵走去。
这里的地势稍高,经过几场大风的吹袭之后,原本光秃秃,灰蒙蒙的丘陵,如今已经露出部分地皮。
但由于被灰烬长时间的覆盖,这里的地表上,早已经是荒芜一片,没有雨水的滋润,草木不生,就只有干硬的泥土。
“我们回来了!”
男人走到丘陵半腰处,向着一处巨石间隙喊了一声。
在丘陵之上有两块突出的山岩,刚好形成了一个天然的洞窟,虽然很浅,但足够他们遮蔽风雨。
而女孩此时就靠坐在巨石的外沿,听到男人的呼唤后,她便回过头来,走上前,主动地接过他手中的灰薯。
“今天我们的食物,就只有这个了!周围一带,我已经翻了遍,什么吃的都没有,看到过了今天,我们就要考虑换个地方,要不然再待下去,一没吃的,二没水,怕是很难再活下去!”
女孩没有吭声,而是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对方接过灰薯后,便转身走向巨石形成的坑洞里,在那里边有一堆篝火,正在缓缓地燃烧着,散发着不怎么灼热的光亮。
女孩身上只有一件用不知名野兽身上,剥下来的皮毛,遮挡着。
男人只是将兽皮对折后,在上边掏了三个洞,便是一件衣服,就连他自己身上穿的这身,也是如此。
至于鞋子以及像样的裤子,很抱歉,这里什么都没有,他也无法利用针线缝纫。
灰薯这种食物,熟得很快,没多大一会儿,男人就闻到一股灼热的烟尘味,他躺在那里,刚一抬头,就有一双灰不溜秋的小脚出现在了视野中,在往上看,嗯……两只熟透的灰薯,果实的颜色,也跟地上的灰烬一样。
男人接过对方手中的果实,坐起身来,刚想开口咬下去,再一抬眼就看到女孩那紧抿的嘴唇,以及正在下咽的喉咙,他摇头叹了口气,就把手中的果实递了回去。
“你先吃吧!剩下的归我!”
女孩没有回应,也没有接过他再递过来的灰薯,而是倔强地看着他,毫无反应。
“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赶路,等下我们休息一会儿,就离开这里,出去的路程还不知道有多远,万一路上饿肚子,再没有吃的,就很容易晕厥。别怪我没提醒你,现在我们连水都没有多少了,有一口吃的,都已经很不错了!”
饶是如此,女孩还是一脸倔强,没有接手。
男人不禁有些郁闷,就伸过手去,强行把灰薯塞在了她的怀里。
这一下,对方可就没有理由再拒绝了。
但她也没有接受,于是两只灰薯就那么直接地摔在了地上,沾了不少灰尘。
“你爱吃不吃!”
男人有些生气,便甩手离开了洞窟,到外边去晒太阳了。
女孩则是眼巴巴地看着掉落在地上的灰薯,眼睑低垂。
在男人看不见的角度,女孩俯下身来,捡起地上的灰薯,她眨了眨眼睛,眼眶倏地红了起来,她似乎有些伤心,但并没有哭出来,而是努力地克制着自己的眼泪,不让其掉落在地。
而另一边,太阳下的男人,摘掉身上的兽皮,将上边的灰烬全部抖落。
“糟透了,这感觉,对了,我好像叫林羽来着,是从玄黄国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