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的气氛沉寂又压抑。
沈故渊双手死死的抓着方向盘,漆黑深邃的眸子注视着街边的夜灯,下颌紧绷,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似乎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池渔说完后,下意识抓紧安全带,抬眸小心翼翼的看他:
“你……不要生气……我也不知道他们会来找我……
可能是辗转打听,知道我现在过得好,所以想来要钱吧。
你放心,我不会给他们一分钱,也不会和他们相认……”
池渔深吸气,又极其小心的补了一句:
“这样,就不会让你丢人,也不会给你造成困扰了。”
“……”
沈故渊深邃的眸子微眨,眼眶酸胀,嗓子眼里一阵干涩。
心脏的地方疼得他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他真的没想到,池渔一直不愿意说这件事,是因为他。
池渔靠在副驾驶,低着头,吸了吸鼻子,情绪低落到极点。
沈故渊唇角边溢出苦涩的笑容,他解开安全带,转身将池渔整个抱进怀里,力道大的池渔几乎要喘不过气。
“怎么……怎么了?”
池渔靠在他怀里,神情有几分呆滞。
“小渔,为什么不肯相信我呢,嗯?
他们若是想要钱,那便给他们钱就是了。
钱没有了可以再赚,而且我有的是钱。
至于你说的丢人……只要有你在身边,我就不会丢人。
我说了,你永远不会成为我的累赘。”
池渔靠在他肩头,感受着彼此的心跳,沈故渊的声音像珠落玉盘般贯入她的耳朵。
她神色怔然,一时不知道是先感动还是先感谢,便听到沈故渊的声音再次响起:
“他们要钱我真的不怕,我怕的是,他们从我身边抢走你。”
在池渔看不到的地方,沈故渊眼眶发红,声音更咽,“那会让我发疯。”
池渔眼眸微眨,泪水猝不及防落下。
“我更怕,他们让你经受了一次崩溃,又让你崩溃第二次。
我不想再看到我的女孩狼狈成那个样子。
她是我的小太阳,是我生命里唯一的一束光,我不想让这束光因为他们而熄灭。”
池渔在他怀里泣不成声。
她紧紧抱着他,之前所有的不安瞬间消失。
车子开回归园居时,池渔已经靠在副驾驶上睡着了。
沈故渊慢慢停车,绕到副驾驶抱着她上了楼。
动作轻柔的把她放在床上,拉过空调被盖在她身上,沈故渊坐在床边盯着她看了许久。
最后低头在她额角落下一枚吻,然后起身走出卧室。
楼上书房,沈故渊拿着手机站在阳台上,高大深沉的背影几乎要与夜色融为一体。
“查出来是谁安排的这一切吗?”
他的声音低沉暗哑,许是怕吵醒楼下的池渔,所以极力隐忍着自己的情绪。
“余兰翠的事情查出来了,是徐安茹的父亲派人做的,徐安茹也知道这一切,就是想给太太添堵,并且还想毁了太太的生活。
但太太处理的过于冷静,让他们无从下手。”
卫屿看着平板上的调查资料,面前摆着一杯美式咖啡,一字一句的回他。
“嗯,”沈故渊语气淡淡,“其他的呢?”
“抱歉总裁,其他的暂时没什么眉目,我把大夫人和二夫人都查了,一无所获,或许是她们隐藏的太好了。”
“继续查,另外,想办法加密小渔的手机,让陌生人没法联系她。”
沈故渊眉头皱的深紧,那双深邃的眸子仿佛泼了墨,过分深沉。
“好的,我这就去办,今天晚上太太遇见的那个人,应该叫余声,是太太的弟弟,不过他刚生下太太就被送走了,所以他们应该没见过面。”
卫屿再次被余家的人颠覆了三观,当初明明是他们不要池渔的,现在却腆着脸求原谅。
真是令人作呕。
“好,最近派人跟着她,注意别让她发现,我怕她多想。”
“我已经安排好了总裁。”
出了这种事,沈故渊肯定会让人跟着池渔。
跟在沈故渊身边这么久,卫屿实在了解他的行事风格。
“对了,徐家那三个人,都送到安市的精神病院吧,这是他们应得的。”
沈故渊起初本想放过徐安茹父亲,现在看来,他们一家都该死。
“我立马去安排。”
沈故渊轻声“嗯”了下,他切断电话,转身下楼。
卧室里温度适宜,池渔没有换睡衣,抱着被子睡得香甜,眉头紧皱,脸颊上还带着泪痕。
沈故渊无奈轻笑,走至床边帮她换睡衣,结束后又用被子把她裹起来。
清晨,池渔醒来时床上已经没了沈故渊的身影。
她换完衣服洗漱下楼,果然发现正在做早餐的他。
“今天早上吃什么呀?”
池渔踮脚站在厨房门口,探头看他,脸上带着灿烂的笑。
沈故渊回头,薄唇微勾:
“你最喜欢的,小笼包和小米粥。”
池渔眼底的笑意加深。
早饭结束,池渔上课要来不及,她开车先走,沈故渊则是换了身衣服才去上班。
帝都大学停车场,池渔熟练的打转方向盘,来了个完美的倒车入库,她从副驾驶拎起包包,哼着轻快的歌朝教学楼去。
但没走几步,就被人挡住了去路。
是徐安茹和她母亲。
她拄着拐杖,神色狼狈,眸底带泪,瞪大眼睛看着池渔。
池渔不动声色后退一步,眉头深锁,好心情荡然无存:
“你们有事吗?”
徐安茹猛地点头,开口时嗓音沙哑至极:
“池渔,我求你帮帮我,我不想去安市的精神病院,沈故渊要把我们一家三口放到那个鬼都活不下去的地方。
我会疯掉的真的!你帮我说说好话吧,真的求你了。”
徐安茹一只手紧紧抓着拐杖,说话时泪水成串成串的从脸颊上滚落。
她还能从学校进来,看样子还是有点本事的。
池渔微微一笑,巴掌大的小脸上表情有些意味深长:
“他把你们一家三口送去精神病院,关我什么事?”
徐安茹神色微愣,随即很快反应过来:
“我知道这次故意针对你,是我的错。
我爸妈也不该那样对你,都是我们的错。
你让我们留在帝都,以后给你当牛做马,但求你别让我们去那种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