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菁舟拿着叶烬怀的手书去调派西洲的人手。
“真是伤感啊，还未见面，就要告别了。”潇菁舟看着叶烬怀的手书，目光落在越州二字上，“季微凉，我其实想与你结交，但是这辈子大概没机会了。”
只怪彼此立场不同，季微凉生在了越州，这就是她最大的不幸。
若是季微凉生在了女子尊贵的西洲，她一定会过得很好。
西洲的人都动了，东洲当然不会落于人后。
东洲万剑窟，一位青衣少女跪在石溪旁，“主人，越州魁首再次发出召令。”
“她没死？”
“蔺家拿出了她最新的蜃影。”少女毕恭毕敬地答话。
“战绩如何？”
“不用灵力，以一敌百。”
“天下三魁首，季微凉的武道自来是最好的。”石溪洞口，一个满身邋遢的男人站在大石上。
少女双手托起蜃影石，蜃影浮现，花白头发的女武修出招果断，招式新奇，大部分修者不是她一合之敌。
“东洲修者怠惰了。”
“主人，季微凉这次可能要和化神期动手。”化神期修者极少动手，普通人看到的是危险，而有追求的修者看见的却是机会。
化神期修者，数百年修行，一招一式，皆有天地，对后辈来说那就是最好的提点。
“哼，那些人的话不可信。”东方既白闭上眼，在心中构想假如和季微凉对战的是他，胜负会如何？
少女不敢多话，只能退下。
悄无声息地退出万剑窟，少女对等在外面的长老摇摇头，“主人不去越州。”
“可是叶烬怀已经出发了，到时候叶烬怀拿着西洲魁首令，可是能代行越州魁首之责的。”越州虽然贫苦，但是里面的利益可不小。
“主人的决定，没人可以改变。”少女跪下，“若是可以劝说主人，如尔死又何妨？只是如尔便是死了，也不可能让主人改变主意。”
“唉，东方既白就是太自私了，他难道就不能为东洲多着想一下吗？”一位长老低声抱怨。
如尔垂着眼，什么都没有说，一派温良顺和。
万剑窟中，东方既白闭目垂首，在他的心眼里，那个花白头发的女武修就站在另一块巨石上。
没有多话，出招就好。
没有任何花俏的多余招式，简简单单的八字起手式，季微凉身体微微前倾。
东方既白眨眼的瞬间，季微凉出手了。
她动作很快，而且利落，面对东方既白的大一字横掌，她油滑得像一条鱼，抓住东方既白的手腕，手臂顶住东方既白的手肘，一个用力，咔吧一声，东方既白的右臂立时被折断。
可季微凉仍不放手，依旧捏着东方既白的手腕，继续往他身后转。
旋身躲避？
东方既白旋身躲避，却因为手腕被捏住脉门，只能弯下腰，趁着他重心那么瞬间的不稳，季微凉一脚踢在他的下巴……
东方既白喘息着猛地睁开眼，万剑窟依旧空寂，哪有什么季微凉。
“这样的武道当真存在么？”
东方既白回忆着刚刚看过的蜃影，面对高壮的东洲刀修，季微凉如同缠身的灵蛇，招招诡异莫测，却又招招坦荡干脆。
“季微凉，你真的那么强了吗？”东方既白皱眉。
季微凉经常被嘲笑打得难看，就是因为她喜欢近身作战，近身搏斗，哪怕头发都会是滞碍，更遑论华服美饰。
恍惚中，东方既白想起了被天下嘲讽的季微凉，说她不修边幅，不知礼数，没有家世。
她只到肩头的发，束袖短袍，平底短靴，若是考量到武道，那么一切都合理了。
长发即使盘起，也不方便太大的动作，广袖华服不方便出招，短靴是为了稳住重心——季微凉的一切古怪都是为了她的武道。
东方既白盘膝坐下，再次闭上眼，季微凉再次出现，这一次，季微凉身边立着一把长刀，一把比她还高的黑色长刀，看上去有些破旧。
“若是比灵力，我能胜你么？”东方既白喃喃。
东方既白的剑在手中，一剑出，万剑随。
妖刀之主，越杀越强，刀出手必见血，以魂为食。
妖刀寒气四溢，很快冻结了那一方巨石，每一把飞剑都在被吞噬，吞噬那剑上微不足道的温度，吞噬没一缕灵力神识。
季微凉只是站在妖刀一旁，冷冷地看着东方既白笑。
剑，就要无坚不摧，东方既白握住自己的剑，剑域展开，他飞在半空，身姿矫健，剑光似电光，更有万剑相随。
季微凉仰头看向他。
她还在笑。
笑他竟然会害怕一个幻象。
“死！”
神念引着灵力炸碎巨石，东方既白大汗淋漓，单手撑在膝头。
汗水顺着鼻翼，从鼻尖滴落在坐下巨石上，洇开灰黑的疤痕。
“季微凉，你既有妖刀这样的神兵利器，为什么还要研习武道？”
东方既白从不觉得自己会弱于任何人，但是看了那个蜃影之后，东方既白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想要见她一面。
不论如何，见她一面。
问问她为什么？
为什么明明可以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修者，握着妖刀就能大杀四方，偏偏要亲身赴战？
“真可怜，你怎么生在了越州那种，猪狗之地？若你生在东洲，哪怕你是一个奴隶，我也会帮你，让你的武道发扬光大。”
是啊，越州如泥塘，季微凉就是其中挣扎开放的莲花，而她的武道，就是其中的莲子。
东洲魁首令第一次发出召令！
前往越州！
去越州吧，为了魁首令。
去越州吧，为了那死而复生的诡异故事。
去越州吧，为了万千生灵。
去越州吧，为了这难得一见的盛况。
多少年了，三洲魁首不曾会面。
有人翻出了典籍，“三洲魁首荟聚，便能激发魁首令，定天下兵主！”
“什么是天下兵主？”
“天底下最强的魁首，就是天下兵主。”
“叶烬怀一定能赢，他每一次都那么轻易就赢了，他要是成为天下兵主，我们也该改口号了。”
“东方既白可是东洲东方家的大少爷，万剑的唯一传人，他才是天下兵主的第一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