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蔺玦逃走，季微凉收拢了疯癫，她颓然仰头靠在椅子上，她现在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退后的余地。
是啊，她如果退后了，越州怎么办？
真可怜。
她若是逃避，或许就没有眼下的烂局了，可是如果逃避，她真的能活到现在么？
“长得不是绝美，怎么可能有人帮？小说里不都是那样么？长得普通的女的都得穿越成美女，才能成为主角。”季微凉低下头看了看手中的蜃影石，那是江念卿给她的，她一直不肯观看，为的就是自己。
明知道会伤心，为什么还要让自己伤心？
就像她对凌瑾晞。
凌瑾晞其实是一个很好看的男孩子，只要没有意外，凌瑾晞应该会被很多人喜欢吧，她这样一个注定领盒饭的配角，即使得到了一点点关注，她也不相信他会真的对她好。
仰起头，季微凉疲惫地闭上眼，她应该庆幸吧，她有足够的智慧和阅历，不会被这些小孩子欺骗感情。
昏昏沉沉睡了许久，季微凉捋了捋头发，起身走到床边，准备继续睡觉去，她总是困，或许是南越州湿冷的冬天吧，她在这里总是犯困。
凌瑾晞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回来，明明他知道季微凉有多么可恶。
是啊。
这个女人多可恶。
她把所有感情都当做游戏。
即使自己付出一切，在她眼里也不过剧情。
“微微……”
“嗯？”她困得打了个滚，避开他冷透的手。
“我还是喜欢你。”凌瑾晞握住一缕细软的发。
“蠢货。”她闭着眼窝进他的怀里。
放任青丝疯长，为她一缕温香，这或许真的是蠢，但是人这一生，能好好的蠢一次，也是幸运吧。
“青丝既情丝，我喜欢你了，我就活不长了，季微凉，你是不是很得意？”凌瑾晞上床，侧身抱住她。
“神经病。”她蹭了蹭他，很快就睡熟了。
直到夜半，季微凉才睡醒，凌瑾晞在一旁修炼。
“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季微凉揉了揉鼻子。
“然后看你喜欢上别人？”凌瑾晞浅笑。
“他比你还穷，我看不上他的。”季微凉也笑。
“怎么，你喜欢人还要看那人有没有晶石么？”凌瑾晞摸着季微凉的脸颊。
“那不然呢？”季微凉躲开他的手，“我可是越州魁首，我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关系到越州的好坏，我肯定会考虑越州。”
“你不应该只考虑自己吗？”
“然后越州破败？我做不到。”季微凉窝进凌瑾晞怀里，“我的能力有限，但是我不会出卖自己，你管好你自己，我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你真的喜欢那个人吗？”凌瑾晞还在介意那件事。
“其实喜欢什么的，我自己也分不清，我第一次见你，我真的觉得我配不上你。”季微凉抱住凌瑾晞的腰。
“你怎么会配不上我，你可是越州魁首。”凌瑾晞笑着摸了摸季微凉的发，明明是他配不上她。
“你很好看，清秀明丽，温柔坦然，而我一辈子都不能那样活着吧。”季微凉很清楚，自己做不到。
“胡说，明明，你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凌瑾晞捏了捏她脸上的肉，“我可嫉妒你了，那么多人为了你去到虞城，你还说自己不好，那我算什么？”
“算我得不到的吧。”季微凉觉得自己好像快累死了，“凌瑾晞，你知道吗？我从没有那么累过。”
“很累么？”
“非常累。”季微凉闭紧双眼，抱紧凌瑾晞，“蔺家和赤虹界都到了面前，而我还没有百分百的胜算。”
“我会帮你的。”凌瑾晞突然觉得她很可怜，明明已经竭尽全力，但是她的责任越来越大，她需要看对的东西越来越多。
“你帮不了我。”季微凉很清楚没有人能帮她，这是她的命运，她必须自己面对。
“季微凉，不论你信不信，我真的喜欢你了，我会保护你。”凌瑾晞突然觉得无所谓了。
她本来就是喜怒无常的人，她这样的人，见一个爱一个也正常，反正她不懂事，一直都是那么任性又无谓。
“那你呢？”季微凉疲惫至极，抓着凌瑾晞的衣服，就像抓住救命的稻草。
“我会是你最好的归宿，季微凉，我不会等你，所以你不要太任性，你如果真的背弃了我，我也会忘了你。”凌瑾晞不想骗她，他不会一直等她，就像他从未要她等他一样。
“好吧，那我收敛一点。”季微凉笑了，笑着从凌瑾晞怀里抬起头。
“所以，你该死的还是要去接近那些人？”凌瑾晞皱了皱鼻子。
“没办法，难得有送上门的，我得找到仙息堂的堂主。”季微凉苦笑。
“你确定是那个人？”
“不是我也得上，当年越州五十多座城池，时至今日只剩下三十七城，北越州更是只剩下三座城……”
“为什么那些人不管？”凌瑾晞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事会压在季微凉身上。
“如果他们管，也不会变成如今这样。”季微凉坐起身，“越州的城池其实不少，但是现在越来越少，你以为淮水城为什么消失？”
“你不是说淮水城是被洪水吞没么？”凌瑾晞有有印象，季微凉说淮水城是麋安城城主刘正喆的罪孽。
麋安城城主刘正喆放任洪水吞没了淮水城。
“并不是，洪水如何吞没，也不至于没有一个活口，当年也没有什么大雨。”季微凉垂下眼，“每隔一些时间，就会有越州城池彻底消失，没有一个幸存者，彻彻底底的消失，这不合理。”
“所以？”
“我让泗流城留意这些事，如今算是有点线索了。”季微凉疲乏至极，“我没有选择，我不保护越州，我就会无依无靠，可是我保护越州，我依旧是无依无靠。”
“你害怕？”
“是。”
“我陪着你，会不会好一点？”
“不知道。”季微凉顿了顿，“我要和仙息堂对抗，和赤虹界对抗，没有人会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