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他说他的神力在我身上,所以我必须带着他。”季微凉如实回答。
“那就不用担心了,神诺之下,他不会害你的。”
“可是……”
“或许,是你的身体影响了他。”左老太太点到即止。
“我的身体么?”季微凉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什么,却不敢确定。
“老身也不能确定,但是确实有这个可能。”左老太没有触碰季微凉,她的谨慎让她从不犯险。
“龙琴让我不要激怒他,安安静静地带他去西洲。”季微凉眯了眯眼,目光死死地盯着左老太太。
“越龙渊是越州的老世族了,龙琴这样说,应该有他原因。”左老太太垂着眼,没有回季微凉半个眼神。
“老夫人既然也这样说,那我明白了。”季微凉点点头,笑了笑。
左老太一脸莫名其妙地看向季微凉,她明白了什么?
连左老太自己都不清楚怎么回事,这季微凉能明白什么?
季微凉笑了笑,“我明白你真的不知道,放心吧,我自己会小心的,至于左未央,你不用担心,就像我说的,未央学宫是他的,等他金丹,你便可以放心了。”
“季微凉,你如果离开了越州,就别回来了。”左老太犹豫了片刻,缓缓开口。
左未央承了季微凉很多情,得了季微凉很多帮忙,但是季微凉这人太危险了,如果可以,左老太宁可左未央别再见季微凉。
“好。”季微凉答应地很干脆。
“季家我们会帮你照看,虞城也需要安宁。”左老太的目光躲闪,她也是愧疚的,但是左未央是她唯一的亲孙,她只想左未央平平安安。
“好。”季微凉笑得洒脱,“我也祝你们平安,东洲之事,这次我会彻底了结,你们可以不用担心了。”
目光有一瞬间的疲惫,季微凉看向屋外,屋外凌瑾晞和左未央还在比剑,凌瑾晞的剑法隐约有几分像左未央。
蝴蝶落在花上,剑刃滑过天空,比起修为,左未央远远不如凌瑾晞,但是凌瑾晞却一直引他出手。
“别学了,季微凉就教了我那个独孤九剑,你再学我就被你都学光了。”左未央气喘吁吁,“你想学不会去找季微凉么?为难我做什么?”
“她,从不管我练剑的事。”凌瑾晞微羞一笑,灿烂又纯粹,连左未央都忍不住心疼,这样乖的男孩子,很难有人不偏爱吧。
“季微凉这人吧,其实挺简单的,旁人看她心思深沉,难以理解,实际上她没有什么坏心,你在她发疯的时候别搭理她就好。”左未央开始给凌瑾晞传授经验,“她怕吵,讨厌被人管束,不喜欢和人牵扯太多,所以你要让她自己来找你,一次两次,多几次,让她慢慢相信你就好了。”
“我好像从来帮不上她。”凌瑾晞有些失落地收起剑。
“那是你懂的太少了,季微凉把你当个孩子看。”左未央拍了拍凌瑾晞的肩膀,“你要不要考虑留在越州,在越州你也可以当魁首,还能当城主,难道比不上西洲么?”
凌瑾晞笑而不语,提剑再次攻向左未央。
他要去西洲,没人能改变他的主意。
季微凉听着剑刃相击的叮叮脆响,低头燃了一炉香,清幽微甜,馥郁微沉。
“季微凉,东洲买走了所有怯羽香,你这段时间犯病了吗?”左老太太这才想起季微凉的病。
“病了很久,但是无妨。”合上香壶,季微凉嗅着指尖的余味,神色安然。
“左未央为你存了不少怯羽香,晚点我给你送过来吧。”左老太还是可怜季微凉的。
作为一个孩子,她无父无母,作为一个修者,她无根无底,作为一个女子,她无处可归,作为一个人,她要背负太多太多,这样的人,疯掉也很正常吧。
“好。”季微凉还是笑,她根本不在意别人怎么看她,可怜也好,鄙夷也罢,反正她只在乎自己要做的事。
此刻的禹白梦也是如此,姜泽站在禹白梦身边,目光中有几分探究,“你当真不恨老板?”
“她就是那样的人,好胜,恨她她也不会改。”禹白梦看着自己手下,没有一丝被赶出虞城的狼狈。
“你为什么会相信她,她就是个疯子。”姜泽皱眉,他不喜欢那个老板,即使知道她是季微凉,他还是讨厌她。
“因为我知道,只有她有那样的器量。”禹白梦骑上云兽,目光通透,“只要我足够强大,她会给我足够的兵权。”
“……”
“好好挣钱,记住了,你要是敢偷懒,我的战部不够钱花,我就抓了你,让季微凉付晶石。”禹白梦低笑,作为女子,统领战部,她要付出的东西很多很多,但是她不害怕,她只想,只想率领数万人的战部,停止所有无意义的战乱。
“你就不怕季微凉骗你么?”姜泽别过头,他讨厌这些人,这些人的世界比他以为的大太多太多,明明都是这个世界的垃圾,为什么他们可以这样肆意,得失爱恨都能放下。
“她没有那么聪明,她其实很傻,她不想当魁首,可是她当了魁首,她不想当城主,但是她还是当了,我不心疼她,我只是相信她。”
“若她骗你到死呢?”姜泽冷笑,只是那笑有些虚弱。
“人生一世,其实不过如此,痛快还是痛苦,不过由己,我便是错了哪又如何?”
“……你会死!”
“化神返虚都会死,我出身并不好,作为女子,没人会给我战部,但是女子为什么不可以是战将,我要战,我要战至身死,我不需要男人保护,只要能让我保护越州,只要能让我统领战部,我可以做任何事。”禹白梦奔向天空,她早已决定了,只要能帮她统领战部,什么都好。
“那你为什么不去西洲,西洲女子为尊,你不用如此。”
“所以呢?女子为尊,溺杀男婴,那种东西,和东洲又什么区别。”禹白梦张开双臂,“我喜欢越州,便是一无所有,我也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