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瑾晞抬头看着虞城的破旧的城门,目光复杂。
这是季微凉的决定,虞城重建,城门不能拆。
有人说,季微凉是害怕自己找不到回去的路。
是啊,季微凉那个路痴,约莫真的找不到路吧。
看着满城哀哭,凌瑾晞站在母亲身后,等着姐姐和母亲上前祭拜季微凉。
或许是缘分,凌瑾晞赶到虞城之时,竟然刚好赶上了季微凉的葬礼。
“妈妈。”凌瑾晞扶起母亲。
“走吧。”姐姐带着凌瑾晞回到了她现在的住处。
之前姐姐凌纱被困虞城,最后被左未央所救,如今也成了虞城之人。
舒适的房子,明亮宽敞,这是虞城给居民的住房,只要入户虞城,就能得到这样一所房子,五户一居,共用一个院子,十居一里,有一个里长。
“姐姐,这里是……”
“我们的家。”凌纱垂下眼,微微笑了,“小六,我们有家了。”
“抱歉……”凌瑾晞愧疚地垂下眼,作为家里唯一的男人,不能照顾好家人,他很自责。
“纱纱被虞城的人救下,她想留在虞城。”母亲山芙淡淡开口,对于儿女的决定,她从不多加指责,只要孩子决定了,便让他们去做好了。
“以后我们都能算虞城人了。”看着一对儿女,母亲山芙笑得温柔。
“……”凌瑾晞沉默。
“放心,妈妈还是支持你的,你想要实现你的梦想,永远没有错。”
“抱歉,妈妈,即使害你们遇见这样的事,我还是想继续,还是想一步步去走自己想要走的路。”凌瑾晞红了眼眶,这一次真的太危险了,如果不是季微凉,如果不是她扛住了炎龙變,可能凌瑾晞连对家人道歉的资格都没有。
“这件事确实是一段难言的记忆,但是这也不是你的错。”妈妈摸了摸凌瑾晞的头发,“男人啊,要一直向前看,想着怎么去解决问题。”
“可是,我。”凌瑾晞有些挫败地的低下头,他在枯风山中听到季微凉的一条条命令,他本来只是觉得季微凉厉害而已,直到他亲眼看着如今的虞城,他才知道,季微凉比他以为的,要厉害太多太多。
之前残破的虞城,之前颓丧的虞城人。
不过数月之间,整座城市就彻底改头换面。
真正救人的是季微凉,真正重建虞城的人,还是季微凉,而自己呢?
他又能做什么?
“想哭就哭吧。”妈妈拍了拍凌瑾晞的肩膀,“不过哭完之后,要记得打起精神来。”
“我,能做什么?”凌瑾晞红着眼眶看向妈妈,他想做些什么,什么都好,力所能及的做一些事。
“你能做很多很多,但是一个连自己的梦想都无法实现的人,他的承诺也会变得廉价。”妈妈把凌瑾晞搂进怀中。
“还记得妈妈告诉你的吗?竭尽全力去做你能做的事,是你去解决其他事的前提。”山芙妈妈安慰着自己的儿子。
不论别人眼中修者是什么样的,对于母亲来说,他们只是自己的孩子,移山填海者,也不过母亲心爱的小儿子。
“好啦好啦,不要难过了,咱们一家人以后可以住在虞城,哪怕小六将来去了西洲,虞城也算我们的第一个家。”姐姐上前揉了揉凌瑾晞的短发。
“咦,小六,你头发是不是长长了一点啊。”凌纱有点震惊。
“哪,哪有!”凌瑾晞擦去脸上的水渍。
“啧啧,小六是不是有喜欢的女孩子了,你不是说,在实现梦想之前,不会分散任何精力吗?”姐姐凌纱调侃凌瑾晞。
“啊,才没有。”脑海中却浮现季微凉低着头擦眼泪的模样,这让凌瑾晞很羞恼,他说过,他二十五岁,会去娶她……
“小六也不小了,有喜欢的人也很正常啊,小六什么时候带回来给我们看看。”妈妈山芙也起哄,她也想看看让爱子心动的女孩。
“心动当然是心动的。”凌瑾晞坦然承认,“但是为了梦想,我早就下定了承受一切的决心。”
很慎重的对待着自己的梦想,也很慎重地对待着身边的人,凌瑾晞也会慎重地,喜欢一个人。
按照凌瑾晞指的路,季微凉当真在晌午走到了一座桥边。
看向奔流的河水,季微凉的目光带着某种期待,掏出怀里的地图,“有了明显的标志物,我自然认得出地图嘛。”
好吧,其实没有地图也无所谓。
反正季微凉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
“罢了,看天命吧。”
说完这句话,季微凉直接跳进河里。
作为一个金丹修者,她的身体比普通人好得太多太多。
作为修者,如果是体修,哪怕看上去瘦干干的,都可能有个千把斤重。
毕竟是灵力强化过的身体,骨头的硬度,肌肉的密度,都和普通人天壤之别。
虽然季微凉不是体修,但是她曾经也是有剑域的刀修。
如果不是凉微受损,季微凉不能动用剑域,金丹之下,任何东西都伤不了她。
哪怕是现在,不能动用灵力,就她本身金丹修者的身体,在水里泡个几天,生吃鱼虾蟹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扑通一声,季微凉直接以灵力为界,浮在水面,枕着胳膊,随波逐流。
以普通人的眼光理解修者,那感觉就像用着石斧的人,去理解用加特林的人——完全不是那回事。
可以说,作为修者,面对普通人,那就是全副武装的正规军对着一群海绵宝宝。
“唉,这个世界的普通人啊。”季微凉叹息,能在修者界活下来的普通人,那不是一般的辛苦,从今往后,她大概也得过上那种忍耐的日子了。
闭上眼,季微凉可不想继续头疼,她还是睡觉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就本质而言,这个世界算是文明,季微凉原本的世界是科技文明,二者加点完全不同,说形成的社会和文明自然也截然不同。
季微凉是带着科技文明的思维,来到这个文明的世界,对她来说很复杂的东西,对这个世界的人,不过入门,同理,对季微凉来说非常简单的东西,这个世界的人也无法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