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走出那片小树林。
砰——
灵力带着耀目的光，照亮了那一方天空，毫无疑问，有人在斗法，而且不是一两个人。
季微凉脚步一顿，回头看向那亮光。
“那是什么？”凌瑾晞问。
“如果我说，那是放烟火，你会相信吗？”季微凉微微笑了。
“什么意思？”凌瑾晞皱眉。
“我之前和炎龙變打的时候，金丹就碎裂了，这辈子晋升无望了。”季微凉说得很轻松，“我想要活久一点，就得把自己当成一个没有灵力的普通人。”
“……”凌瑾晞自然知道曾经的季微凉有多强，他第一次看见这个世界，就是看着季微凉以金丹中期强行突破元婴。
那时候的镜湖冰面上，银色的是月华，红色的相思锦，还有，季微凉。
“我放你出来，但是我希望你帮我保密，作为普通人也好，作为其他什么人都好，我想为自己活。”天空那处，黑暗中的光已然燃尽，季微凉死了，死在桐城，死于金丹破碎，这或许是她最好的结果。
“你有想去的地方吗？”凌瑾晞问。
“反正我不认路，那就走到哪儿算哪儿吧。”季微凉笑。
“那你吃什么？你如何生活？”凌瑾晞抬手碰了碰季微凉的眼睛，“这眼睛那么明显，他们迟早能找到你。”
“我再怎么说曾经也是金丹修者，力气还是有的，饿不死自己的。”季微凉退开，不让凌瑾晞靠近。
“我教你医术，我帮你隐藏你这只眼睛，你陪我去找我妈妈和我姐姐好吗？”凌瑾晞问季微凉。
“我不需要你可怜我。”
“我没有可怜你，况且你需要我可怜吗？”凌瑾晞收回手，“我只是……”
“别说了，你不要泄露我的行踪就好，不论任何人问起，你都说不知道就好，至于你妈妈和你姐姐，你过些日子可以去虞城，给左未央看你的苍空青木杖，他会帮你找人的。”季微凉转身就走。
“那边是桐城方向。”凌瑾晞出声提醒。
“……”季微凉打了个弯，转身往后走。
走了一会儿，季微凉发现那个凌瑾晞还跟着她。
“喂，叫你去虞城，你听不懂吗？”季微凉发火了。
“这边就是去虞城的方向。”凌瑾晞无奈。
“嗯？怎么会这样？臭小子，你是不是骗我！”季微凉不相信那么巧。
“那座山本来就是在靠虞城的方向，东边是虞城，西边是桐城。”凌瑾晞耐心地向季微凉解释。
“你看，”凌瑾晞指了指星空，“看星星，那颗斗星指向便是正南。”
“不是正北吗？而且，斗星？哪个是斗星？”季微凉瞪大了眼，但是她只觉得漫天都是星星，根本看不出来什么方向。
“就这里，有三颗星星，特别亮，看见了吗？”凌瑾晞努力教她看星行。
“嗯嗯，很漂亮。”季微凉也学得很认真。
“你看见这三颗星星了，那就找另外五颗。”
“停！我认星星干嘛？”季微凉不干了，“我走哪儿是哪儿，而且我带了地图的，我……”
季微凉掏出自己的地图。
山，山山，水，水，山山，还标注什么金木水气。
没错，作为修者的地图，上面都是以五行之气注解的。
“我……”季微凉看看地图，又看看凌瑾晞，和他手里那颗小小的夜明珠。
“啧，是你的夜明珠太小了，我才看不清地图。”季微凉掏出了自己超大号夜明珠，还未注入灵力就被凌瑾晞摁住。
“干嘛？动手动脚的，信不信我打死你！”季微凉赶紧甩开凌瑾晞的手。
“那边出事，桐城肯定有人四处查看，你这个夜明珠那么亮，你是怕别人发现不了吗？”凌瑾晞提醒季微凉。
季微凉直呼倒霉，“本来说把你放出来，然后我自己在枯风山躲个十天半个月的，结果呢？我自己也出来了，现在好了，搞得我的计划都毁了！”
“嗯，所以现在你会看地图吗？”
“夜明珠呢？没有夜明珠我怎么看？”季微凉抱怨，这黑灯瞎火的，刚刚还有个夜明珠，现在啥都没有。
“刚刚被你打掉了。”凌瑾晞实事求是。
“那你就去找啊！这种事还要我说吗？”季微凉气呼呼地冲凌瑾晞吼。
“你脾气真差。”凌瑾晞叹了口气，抬起手，银色的灵力，自他掌心飞起。
星光一样的灵力缓缓飞舞，飞进左边一个草堆。
“这是什么法术？”季微凉觉得这个法术很好看。
“简单的寻物法术。”当然，只是对天玄修者来说简单。
“哦哦，你要不要夜明珠，不然黑灯瞎火的，你怎么找东西？”季微凉把自己的超大夜明珠递给凌瑾晞。
“你忘了吗？”凌瑾晞哭笑不得，索性懒得理她，直接走进那片草丛，很快找到了那颗夜明珠。
凌瑾晞眼盲了差不多二十年，最近才恢复光明，对他来说，黑暗，才是他最熟悉的。
就这样，凌瑾晞在前面带路，季微凉跟在他身后慢慢走，天明时分，两人终于走到了大路旁。
“你地图给我，我给你看路。”凌瑾晞理所当然地开口。
“哦哦。”季微凉把地图递给凌瑾晞。
“顺着这条路，往前走，大概到傍晚，你就能看到一座桥，过了桥，”凌瑾晞拉起季微凉的一只衣袖，“这只手的方向，继续走，然后你就会遇到一条小河。”
“左手边是吧。”季微凉确认了一下。
“你只需要记住是这只手就好。”
“……我记不住行不行！”季微凉摆烂，她只是认不清这个世界的地图而已好吧，用得着把她当傻子吗？
凌瑾晞也不生气，从怀里拿出一根发带，系在季微凉的那只手腕上。
“这，你身上怎么那么多带子啊！”季微凉瞪眼。
凌瑾晞只是笑笑，将怀里藏着的两个饭团，也一并放进季微凉手里，“看来，我是没运气能吃到你做的饭了。”
“……”季微凉的心跳了一下，她其实，最讨厌别离，心中那种空唠唠的凉，让人怎么能不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