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微凉是什么人?
她可以为越州碎裂金丹,以自身困住恨云,自然也不会害怕随之而来的问题。
灵力激越于血脉,季微凉伤势未愈,侧过头又吐出一口血,灼伤了脚踏的缇灵花枝厚绒地毯。
目光微微颤抖着,季微凉最终压住了火气,只是头疼的躺回了床榻休息。
深吸一口气,季微凉闭上眼,她现在有点后悔啊,怎么就把那枚带有生花法决,有疗伤功效的蔷薇针,给了那个瞎眼小子,不然季微凉还能以生花,压制一下头疼,治疗一下眼睛。
季微凉的蔷薇针,母针现在在眼睛里,也是因此,她的眼睛被母针伤到了,这段时间她都以月华织锦包着,不求其他,至少别走出去吓死人,反正季微凉自己是看不得那样子的。
“罢了罢了,就当送给他了。”反正当时就承诺了会送他几件法宝,现在后悔也没意思,季微凉从不纠结没必要的事。
也幸好是那根生花的蔷薇针,不然那小子被恨云和相思锦都裹成粽子了,八成活不到最后。
“罢了,只要找回凉微,其它的都是身外之物。”
季微凉很快想开,她这次确实太冲动了,幸好,她活下来。
而且,作为越州魁首,虞城第一和季家之人的责任,她都尽力了,无愧无悔。
至于失去的那些东西,季微凉就当自己没有得到过就好了。
三日后。
季彦青火急火燎的冲进季微凉的居所,“你修为没了?”
“你才知道?”季微凉眼睛都没抬一下,只是为自己和老管家添茶。
“整个虞……整个桐城都知道了!”季彦青一把抓过季微凉的手臂,而她一个金丹就这样险些被拽倒。
季彦青登时怒火中烧,“为了找一个野男人,毁掉虞城不说,还毁了自己的修为,连眼睛都瞎了一只,你怎么对得起季家这么多年的养育!”
“我对不起,你就对得起么?”季微凉直接嘲笑季彦青,“你什么时候能修成金丹?”
“……你莫嚣张,季微凉,你要不出去看看,多少人因为你流离失所!你居然还好意思笑!”
不顾老管家的劝阻,季彦青直接拽着季微凉的胳膊,硬生生把她拖出了季家。
桐城街头,一身粗陋睡袍,一头披散的中长发,甚至发尾还缺了一截,狼狈不堪的季微凉被甩到地上。
许多人第一时间围了过来,谁不爱看热闹啊。
季彦青登时得意坏了,“大家看看,这就是季微凉,就是她破坏了封印,引来了炎龙變!为了一个野男人,毁了虞城!”
吵吵嚷嚷中,季微凉平静地爬起身,不紧不慢的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辩解?
讨厌她,觉得她有罪的人,她说什么都没有用,那些人只会相信他们想相信的。
多说无益,站直了身,季微凉撩撩头发,她的左眼还裹着月华织锦,她脸上还带着伤病后的惨白,她却微微笑了笑,走向一个虞城装扮的老人。
“老人家,虞城的人现在住哪里?”
“呸!”一口浓痰吐到季微凉脸上。
季微凉生生受着,最终只是抬袖擦去,然后问老人身边的小孩。
小孩却向季微凉砸出手中的小石头。
“你还我家,你毁了我的家,你还我爹娘!”声声童稚的指控中,周围人愤怒加倍。
“季微凉是虞城的罪人!”一个男人高呼道。
随之而来的,无数石块和烂菜叶,砸向季微凉。
……
“少爷!”角落里,青衣侍从已然忍不住了,季微凉再怎么说都是越州魁首,谁都没有资格那样对她。
“等等!再等等!”蔺奚嘴角带笑,“好不容易才买通季家的人,无论如何我要看到结果。”
“主人,你不相信季微凉失去记忆,也不用如此,她是越州魁首,也是一个可敬的修者,不该如此受辱!”仆人垂下头,他实在不忍看下去,一个纯粹的刀修,不该受到这样的羞辱。
“她还没有哭,还没有崩溃,等她疯病发了,如果还没有说出炎龙變的事情,那才能确认。”蔺奚本就生得俊美,这种有点坏坏的笑,更显得俊美异常。
作为东洲的代表,东洲付出了那么多东西,如果没有百倍补偿,谁能接受?
季微凉的名声必须彻底败坏,越州才能再无借口,东洲才能得偿所愿!
“主人……”仆人咬牙跪下,“求主人收手!”
蔺奚一脚踏在仆人的肩膀上,笑道,“放心,季微凉不会死的。”
“求主人放过季魁首!”仆人狠狠叩首。
“尘影,你看上她了?”蔺奚笑问。
“没有,季魁首不需任何人看上,她是越州魁首,为魁首之傲,不该受此大辱。”仆人如是说到。
“放心,便是她此刻如此狼狈,只要我纳她为妾,到了东洲,她依旧是高高在上的曾经越州魁首,有这补偿,还不够吗?”蔺奚微微抬起下颚,俊美的脸上是掌控一切的泰然。
在蔺奚看来,能嫁到东洲,嫁入东洲蔺家,做他蔺奚的妾室,已经是金丹碎裂的季微凉,能得到的最好的结果了。
毕竟,季微凉此人,除了修为和越州魁首的名头,什么都没有,区区季家,也只比普通平民好那么一点点而已。
只能说,幸好季微凉不知道蔺奚的想法了,如果季微凉知道了蔺奚的想法,百分百会唾他一脸,哪个正常女的会喜欢蔺奚这种油腻普信男人啊!
桐城街头,一群人跟着季微凉,一边骂她一边拿石头砸她,季微凉忍着反击的本能,一步步走在桐城中。
如果这就是那些想看的,那么就让那些人看个够。
“不许伤害我家小姐!”老管家被季彦青拦住,现在才匆匆赶来。
看着满身狼狈的季微凉,老管家怒目含泪,这么多年,是他一直陪着季微凉,他知道这孩子有点呆直顽固,嘴还不饶人,但是绝对是个心思正直的人。
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被人那样诋毁伤害,他怎么能不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