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刘前辈,它它动了。”青年男子哆哆嗦嗦地说。
“臭小子,你要是再胡说八道,老子先一巴掌打烂你的嘴。”刘墉转过身来,满脸恶狠狠的样子。
“咔咔——”
转过身来的刘墉一瞬间变了脸色,因为他也看到了石壁上的雕像,动了。那只形似狐狸,身躯壮如牛犊的异兽雕像,缓缓张开嘴巴,抬起头,对准了青年男子。
“快躲开。”刘墉咆哮,青年男子心里一跳,本能的就要做出躲避的动作,可已经晚了。
“咻咻——”异兽嘴里射出几道寒光,贯入青年男子的眉心,留下三个血洞。嘭的一声,尸体软倒在地。
“小心。”察觉到变故,有人大吼起来,下一秒,石室墙壁上所有的异兽雕像都像活过来了一样,动了起来,眼睛里和嘴巴里几乎同时射出一道道寒光,速度比弩箭更快数倍,一般的武者根本躲避不开。
石室里不停响起惨叫声,不到一个呼吸的工夫,就有十几人受伤,十几人当场被机关杀死。
陆枭一边闪避,一边保护着李弘毅,李弘毅身为占卜师,肉身并不算强大,闪避一般的弩箭或许还能做到,但如此密集的机括暗器,却是绝对不可能躲闪得开的。他拉扯着李弘毅,控制他的身体做出一个个不可思议的动作,躲开机括暗器的攻击。聂灵和萧军两人都是用刀的高手,手中金匮和虎齿狂舞,刀光圆融,防御坚不可摧。
不远处,石崇和绿珠艰难地躲闪,石崇看起来还算冷静,一只手拉着绿珠,脚踏玄妙的罡步,暗合奇门遁甲之理,倒是躲过了一多半的机括暗器。
“咻——”
“小心。”
陆枭出声提醒,可石崇为了躲避,左右两侧不停射来的机括暗器,步步后退,完全忽略了身后。锵,陆枭弹射过去,一把拔出某个死去之人腰间的长剑,挥出银色剑光,剑光急促闪动劈飞了点点寒芒。一根根数寸长的银色钢针掉落在地上,那些从雕像眼睛和嘴巴里射出的机括暗器,原来竟是尖锐的钢针。
“多谢陆门主救命之恩。”石崇快速说了一句,继续拉着绿珠躲避起来。机括暗器似乎永无止境一样,持续了十几个呼吸还是没有停止,地上落下的钢针至少已经有数千枚了。
陆枭踏步倒滑,回到李弘毅身边,长剑在他的手里宛若游鱼,围绕着两人迅速游动,劈飞了一根根钢针。陆枭游刃有余,保护李弘毅的时候,还抽空看了一眼百里弘亟、齐镛和马天志所在的方向。百里弘亟的肉身似乎也不弱,挥舞着一杆暗蓝色大枪,枪幕密不透风,没有一根钢针能够威胁到他。跟他背靠背的,是一个戴着面具的白衣人,手里一柄软剑,抖出朵朵剑花,将钢针阻挡在外。齐镛和斗篷人各自为战,两人都是用剑的高手,钢针显然对他们并不能造成任何威胁。马天志则跟屠夫背靠背,前者挥舞着方天画戟,后者半怪物化,身高膨胀至一丈高,满身鳞甲,以自己为盾,钢针射在身躯上一弹而开,爆出一串串火花。
钢针暗器仅仅在刚开始的时候造成了一定的杀伤,后面就没有再伤到几个人了。慌乱过后的大家迅速联手,才一下子将机括暗器的威胁降到了最低。持续了二十几个呼吸,钢针暗器的攻击才慢慢停了下来。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可以松一口气的时候,石室墙壁顶部嘭的落下一块,数百根寒光闪闪的矛尖伸了出来。
“快走,快离开这里。”陆枭变了脸色,钢针暗器还可以抵挡,但如果是床弩或者其他更强劲的机括射出的矛箭,陆枭就很难保证可以护得李弘毅周全了。矛箭的杀伤力,跟钢针完全不是一个级别。
“走。”百里弘亟也变了脸色,毫不犹豫的冲向了石室尽头的墓道。
“咻咻咻——”设计机括的人对此似乎早有预料,墓道左右两侧的机括率先激发,矛箭迎面暴射向众人。首当其冲的两名武者,根本来不及闪避,情急之下挥动武器抵挡,然而他们的兵刃居然在碰到矛箭的一瞬被生生轰爆,矛箭嗤地一声,直接贯穿了两人的身体,钉死在地上。
众人立刻后退,没有谁敢直面矛箭的锋芒。然而先前被钢针伤到的十几人,动作稍慢了一些,竟接连被矛箭射杀当场,鲜血很快流淌出来,汇成一大片红色,无比刺眼。
公输桀看着四周的矛箭,眼里闪烁着强烈的精光。他本身就是研究机关术的大师,对机括暗器同样有极深入的了解,此刻脑海里大致对四周的机括结构有了初步的猜想。
“大家站到最中间,肉身强大者,立于外围。”公输桀大喊。
陆枭看了公输桀一眼,没有任何犹豫就照做了,不止是他,同一时间做出反应的还有石崇、孔雀、百里弘亟和马天志等十几人,他们围成一圈,公输桀身处中心位置,对那些无动于衷,怀疑自己判断的人,并不多加理会,一双精光闪动的眸子,仔细的观察着石壁顶部的机括,侧耳倾听机括转动发出的声音。
“咻咻咻——”半个呼吸后,整个石室中所有的机括同时激发了。
“啊——”
“啊——”
石室中不停响起惨叫声,众人一个接一个人倒下,不过是转眼的工夫,就有二十几人被矛箭钉在地上。剩下的其他人拼了命冲到陆枭等人围拢成的圈子之中,短短数十米的距离,在他们看来却如同天涯海角一样遥远,索命的矛箭在身后追来。
公输桀冷眼看着,成功跑进圈中的仅仅只有十几人,更多的人死在了路上。就在矛箭即将覆盖到圈子的时候,公输桀眼中精光爆闪,右手迅速机关化,吐出一根短矛。
“着。”
短矛被公输桀一把投射而出,嘭的一声贯穿石室顶壁,刺入其中。咔咔咔咔的声音一下子接连爆响,短矛竟被机括传动的齿轮扭曲,运转的机括最终因为短矛破坏了的动力传动路径,停了下来。
“好了,我们安全了。”公输桀淡淡地说。
“混蛋,你明明早就找到了机括的弱点,为什么不早点出手?”有人怒了。
“如果不是你,我们也不会死这么多人。”一个青年人对公输桀怒目而视,恨不得生撕了他。
“你根本就是故意,就是想我们多死几个人,后面跟你竞争的人都少一些,是不是?”一个紫衣女子喝问道。
“对啊,本长老就是希望你们多死几个人,我就是故意等到你们死了足够多的人才出手。你们想怎么样?跟我动手?”公输桀脸上充满了讥讽之色,冷冷地看着那些笔诛口伐声讨他的人。
“你”紫衣女子气得满脸涨红,当即提剑就想出手,可才迈出了半步,发现身边的其他人都没有动作,气势一下子就弱了下去,目光一扫众人,“你们这些懦夫。”
“你有本事,那就自己上啊。”青年人反唇相讥,说两句话发泄一下,公输桀未必会跟他们认真,但要真是动手,他们一定会死得很惨。也不看看公输桀是什么人,百炼山墨阁甲字堂的长老,一身通天彻地的机关术,杀他们还不跟砍瓜切菜一样。要怪,也只能怪他们刚才不相信公输桀的话。
“这小贱人说得倒是很对,你们就是一帮懦夫。”公输桀嗤笑道。
众人对公输桀的话无动于衷,即便心里愤怒,他们也不会过多的表现出来,没有人想在这个时候继续做一只出头鸟,说不准下一刻就会面对公输桀的机关术攻击。
“阿弥陀佛,公输施主,我们继续前进吧。”孔雀大师出来打圆场,但目光却连看也不看包围圈了的其他人一眼。
“嗯。”公输桀应了一声,众人继续前进,穿过石室,进入墓道。其他人有序的跟在他们身后,陆枭一行自然也在其中。
“我们,怎么办?”青年人皱起眉头。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跟上去了,难道你还能扭头往回走?”一个老者瞅了他一眼,当即也走入了墓道。其他人纷纷跟上,很快,石室里就只剩下青年人和紫衣女子了。这两人,一个是担心继续跟上去遭到公输桀的报复,另一个则是气不过公输桀故意算计他们。
“咔,咔——”就在这个时候,石室中间,那个刺入顶壁的短矛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咔咔声,两人同时抬头看了过去。
咔嚓一声,短矛崩断了,两人瞳眸剧烈的收缩,下一秒,矛箭铺天盖地。
走在墓道中的众人纷纷回头,看向后方。
“好像,有惨叫声,是他们吗?”
“管那么多干什么,顾好自己就行了。”队伍最后面,一老一少传出这样的对话。
沿着墓道往前走,不知道走了多久,众人再次出现在一个墓室之中。眼前的墓室跟之前遇到的两个墓室都截然不同,其呈现出半圆形。众人走出的墓道所在一侧的墙壁,平整光滑,是个长方形。长方形墙壁所对应的那一侧墙壁,则呈现出半圆弧形,在半圆弧形的墙壁上开了六道门,每一道门的样式都截然不同,石门左右两侧雕刻着不同的雕像,分别都是一公一母。
陆枭悄悄回头瞥了一眼,墓道上方,果然一样有三个石刻大字。
“轮回殿。”
身边的萧军和李弘毅都注意到了陆枭的举动,不着痕迹的向后看了一眼,两人看着墓道上方三个石刻的大字,却不解其意。
“孔雀大师,这六道门,似乎跟你们佛家所说六道轮回有些关系啊。”公输桀道。
“的确,看石门左右两侧的雕像,的确是六道生灵。”孔雀大师点头确认道。
“师姐,这关难道要让我们自己选择一道石门么?”菊剑凑到风菱歌耳边说。
“也许是吧。”
“师姐,那我们选择哪一道石门?”
“先看看其他人怎么做吧。”风菱歌隐隐觉得头痛,从小到大她最讨厌做选择题,因为要衡量利弊,多方考虑得失等等,可她最不擅长的就是动脑筋啊。所以,只能是看看别人怎么选择,自己再小心的跟个风了。
风菱歌维持着高冷师姐的风范,实则内心耍了个小机灵。她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正凑在一起商量的陆枭和石崇。石崇也是道门弟子,跟着他选总归是不会错的吧。
“石崇道长,我看这六道石门,还有门边的石雕,其代表的应该是三界六道这个上古传说中的天地概念吧。”陆枭说道。
“陆门主说得不错,的确是三界六道的天地概念。”石崇对陆枭居然知道这个,感到了小小的惊讶,因为三界六道这个概念,除了道门和佛门弟子之外,外界基本上很少有人会知道,“看石门左右两侧的雕像,这六道石门应该是按照饿鬼道、畜牲道、地狱道、天神道、人间道和修罗道的顺序排列,三恶在前,三善在后,恐怕当初修建这六道石门,是要我们在六道之中进行选择。我猜想,每一道石门的背后,恐怕会存在不同的东西。”
“如果是你的话,你会选择哪一道石门?”陆枭接着问道。
“我们五庄观修的既不是人道,也不是天道,而是阴阳、五行、八卦和九宫,准确来说,我们修的是天地本真,是为了超脱天地,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所以,对我而言,我选择六道之中的任何一条都没有问题,不过考虑到绿珠的情况,她现在修炼的毒功,需要与各种毒虫打交道,畜牲道或许更适合她一些,所以我们打算走畜牲道。”石崇说。
“原来如此。”陆枭目光微微闪烁,“如果是这样的考虑的话,也许这里很多人都会选择人间道。”
他没有继续跟石崇深聊,而是带着李弘毅、聂灵和萧军走到了一边。
“靠你了,快算算我们应该走哪一条道?”
“没问题,陆前辈,您就看我的吧。”李弘毅一挑眉,露出得意之色,那样子似乎在说,关键时刻还是得看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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