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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七章 暹罗求救(1 / 1)

家兄朱由校第三百六十七章暹罗求救

“这个颜思齐,小心思倒是不少,不过想来杨文岳他们四人都已经抵达,又有卢剑星和金铉监督,他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三月二十五日,当朱由检拿到瀛洲加急从朝鲜釜山送到京城的两份书信时,他当即轻嗤了一声。

两份书信分别是金铉和颜思齐写的,虽然内容差不多,但可以从字迹间和用语间看到颜思齐有偷奸耍滑,卖弄小聪明的迹象。

他的小聪明,朱由检一眼就看破了。

金铉这种直人适合监督,玩心眼他不是颜思齐的对手。

好在朱由检也只需要他监督和操持瀛洲,至于玩心眼这种事情,有卢剑星、杨文岳、吴阿衡陪颜思齐玩。

把书信放到一旁,朱由检从书房位置上站了起来,坐在他面前左右两首的,分别是处理御马监政务的曹化淳、王承恩,以及锦衣卫的陆文昭,还有正在做功课的两个萝卜头。

“定国,燃儿,你们先出去走走,放松放松,要劳逸结合,半个时辰后再回来做功课。”

朱由检对着正在做功课的李定国和朱慈燃开口,朱慈燃闻言,原本的苦脸瞬间绽放笑容,而李定国则是知道自家殿下要谈正事,因此便起身向外走去。

朱慈燃见李定国离去,便跟在他屁股后面,一蹦一跳的跟了出去。

“唉……”

望着朱慈燃的背影,朱由检总感觉自家这个大侄子似乎也不是很正经。

他想到了自家哥哥爱木匠,自己父亲爱嗑药,自家皇祖父爱宅家,自家皇曾祖父爱修仙,以及……

总之,一想到自家那群祖宗干的事情,朱由检总觉得朱慈燃会长歪。

尽管他在自己手下学习的这几个月来,除了有些顽皮外,其他时候还挺老实本分的,但朱由检还是觉得不安。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不安,曹化淳带着笑意安抚道:

“殿下,太子殿下年幼,贪玩是正常的,定国和太子殿下一样大的时候,也不是一样贪玩吗?”

“他们不一样……”朱由检摇了摇头。

“定国虽然只比燃儿大了两岁,但终究体验过百姓疾苦,而我观察燃儿,燃儿见到百姓疾苦时,往往不是体验,而是以上位者怜悯的姿态。”

“这种姿态不是什么好事,往往会好心办坏事……”

“虽说如此,但起码本性良善,最少也是守成之君。”曹化淳胆子很大,连“守成之君”都说出来了。

不过,在坐的四人倒也不忌讳这个,而朱由校哪怕知道了,顶多也就是一笑了之。

朱由检听着曹化淳安慰的话,也不再想这事情,而是对三人询问道:

“金银铜矿国营的事情,弄得怎么样了?”

“目前来看还不错,山西的矿商都很老实,一些不愿意卖矿的,也愿意接受朝廷勘探,正常交税。”曹化淳带着笑意开口,但陆文昭却打岔道:

“北边倒是还不错,但是南直隶和闽浙两省有异动。”

“嗯?”朱由检略微皱眉,而陆文昭也说道:

“这三地近来有有心人在散播谣言,说朝廷收归金银铜矿,本质上是强买强卖,并且定税也过高。”

“哼!”听到陆文昭的话,朱由检冷哼一声:

“强买强卖?他们瞒骗朝廷矿产产量,偷逃税银的时候倒是嚣张跋扈,现在朝廷按照他们报上去的产量回收,他们反倒当起装起良善来了。”

“再说定税过高,也不看看历朝历代的矿税是多少,朝廷这五税一的矿税高不高,他们自己清楚!”

朱由检对士绅豪强早就失望透顶,陆文昭十分清楚。

“虽说如此……但若是这些消息散播得太厉害,也会影响朝廷在百姓心中的信誉,要不要出手制止一下?”

陆文昭开口建议,而朱由检也低头继续处理奏疏,并一边处理一边开口吩咐:

“把这些散播谣言的人找出来,再找出其他的罪状,刚好小西洋监察使司那边需要大量移民,我正愁人不够。”

“找些大点的罪名,抄家流放,田亩收缴,分发给百姓耕种。”

“是!”陆文昭点头应下,显然知道要怎么办,毕竟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南北受旱的灾民数量有变化吗?”

朱由检提起了他最关心的事情,而曹化淳的话让他稍微安了安心。

“北方虽然还在持续,但旱情程度总归下降了,加上我朝过去两年迁移出不少百姓,因此不少地方都可以勉强的自给自足。”

“河西的西宁三府虽然受旱,但居延、西海、凉州、甘州、肃州等府凭借祁连山积雪融化的河流,还能正常耕作。”

“奴婢和户部对了对情况,在旱情不扩大的情况下,这五府之地缴纳田赋后,大概能平抑西宁三府的粮价。”

“哪怕有缺口,也只需朝廷调拨三十万两银子,在当地就能买到六十万石粮继续赈灾。”

“至于陕西,虽说除了西安府、凤翔府外尽数大旱,但河套之地的百万移民本身就有粮票,关中平原的田赋又占据陕西五分之二,而今岁河南又只有南阳府受灾,因此可以从河南调常平仓粮支援关中,可保关中三百余万灾民无忧。”

“山西虽说太原府和大同府尽数大旱,但南边的平阳府、潞安府,以及四州之地都大旱减退,用南边两府四州的粮食,大概可以安稳太原、大同的粮价。”

“北直隶的话,虽说九府两州之地有七府两州都遭遇大旱,但南边水网密集,加上年初以来,一共下了六场雨,河水充沛,因此问题不大,只需要顺天府调粮安稳宣府和保安州、延庆州的粮价便可。”

“倒是南边不容乐观……”曹化淳缓了一口气,看了一眼朱由检还算可控的表情,便小心翼翼的继续说道:

“四川经过行政更迭后,从曾经的十二府六州四司一卫一所,在天启七年变为二十一府之地,而眼下,四川东部九府之地再度遭遇大旱,比天启七年时四川遭遇的大旱波及更广。”

“户部算了算,纸面上大约波及了二百余万百姓,仅凭成都和其他十一府,恐怕难以安稳粮价,因此急需从贵州调粮安稳粮价,以工代赈。”

“湖广十四府六州之地,眼下北方产粮的九府尽数遭灾,仅凭湖广南部五府六州,根本无法安稳粮价。”

“加上广东除琼州府以外全省尽数遭遇大旱,广西和福建的粮食又勉强安稳本省受旱的两府之地,因此江西只能选择湖广和广东其中一个帮扶。”

“至于南直隶受旱的三府两州之地,自身足以平稳粮价,无须朝廷赈灾调粮……”

曹化淳的话,总的来说只有一个问题难以解决,那便是江西的粮要调给谁,而没有得到调粮的大省,又应该怎么度过大旱。

这个问题朱由检不用多想便直接开口道:

“江西的粮食调给湖广平抑粮价,广东眼下如果我没有记错,应该纸面还有三四百万人对吧?”

“既然如此,便再迁移几十万人前往交趾、旧港、小西洋和南州四地。”

“另外从琉球府,吕宋府调粮,平抑广东粮价,控制在五百文以内,同时加大以工代赈的规模。”

迁移的事情,只有朱由检可以拿主意,他之所以要迁移广东,不是因为朝廷没有能力赈灾广东,而是为了日后的全国大移民做准备。

如果朱由检没有记错,那广东的旱情从明年开始就结束,之后虽然有反复,但也没有眼下波及一省那么大。

反倒是人口大省的江西会遭遇大旱,而像江西这种纸面人口就超过一千五百万的人口大省一旦遭遇大旱,便只能调动数省的资源来稳定当地粮价。

可问题是在第二波的大旱里,南直隶、江西、浙江三个人口大省都要遭遇旱情。

这占据了大明五分之三人口的地方如果遭遇旱情,那即便调动全国粮秣和海外粮秣,也很难控制得住。

江南百姓有银子,到时候把粮食买完了,北方灾民就要全部饿死,这也是为什么历史上崇祯九年,北方起义浪潮怎么止都止不住的原因。

朱由检的设想里,江西一旦大旱,人口就立马往两广,云贵、四川、湖广等地迁移。

至于靠海的南直隶和浙江,则是向瀛洲,旧港迁移而去。

不过要保证迁移的速度足够快,那必须得有蒸汽机船。

眼下大明的九千料商船和货船,虽然一口气能迁移上千人,但一年最多往返六次瀛洲,南北往返四次吕宋。

船只数量虽然可以保证每年百万移民,但如果有了蒸汽机船,哪怕是只研究出诸如“阿基米德号”这种版本的蒸汽机船,迁移次数也能提高到来往瀛洲十二次,来往吕宋八次的程度。

百万移民的数量,可以提高到一百五十万移民数量。

大明的科技虽然不如十九世纪后期的欧洲各国,但胜在人多,船多。

同样没有蒸汽机船的十八世纪六十年代,欧洲各国在打仗花费大量精力的情况下,每年依旧保持三十余万的人口迁移数量,而大明不可能比他们差。

他们迁移的只是落魄得在欧洲混不下去的人,而的大明要迁移的,是已经快要饿死的灾民。

这种情况下,不是看百姓走不走,而是看你朝廷的钱粮够不够百姓吃,船够不够运百姓前往海外。

迁移人口这种事情,短期看来,本身就是赔本买卖。

比如大明迁移了近四百万人前往小西洋、旧港、南州等地,花费了将近四年的时间,耗费了近一亿五千万石米麦,二十余万头耕牛,五十余万骡马。

然而直到今年,旧港才正式的缴纳赋税,并且按照户部的预算,旧港要还清朝廷对它的投入,最少需要十三年的时间。

这还是掌握了马六甲和本来就有上千万亩耕地,以及每年输入数百万两金银矿的旧港,换做其他地方,难度就更大了。

户部的官员统计,对南州的投入是最大的,迁移一个百姓,需要这个百姓老老实实缴纳三十年赋税,才能还清朝廷在他身上的投入。

其次是河套、辽东、河西等地……

不过朱由检不在意,毕竟这一亿五千万石米麦虽然多,但也不过就能保障遭遇大旱的两千余万百姓吃个六七年罢了。

迁移人口之后,一些遭遇大旱的省份因为人均土地变多,变相减少了朝廷赈灾的投入。

比如河南、山西、北直隶都是一个标杆。

如果不是大明前后迁移两百万河南灾民前往辽东、眼下的河南百姓绝对没有足够的粮食来自给自足。

哪怕陕西、山西、湖广、南直隶、北直隶这些包围了河南的省份都闹了饥荒,河南的粮价却依旧平稳在四百六十文一石的价格。

哪怕朝廷多次从河南买出上百万石米麦,但河南的粮价依旧不受影响。

说白了,河南纸面人口虽然一直在增加,但从天启二年的迁移百姓开始,当地的黄册就一直没有超过六百万人。

徐鸿儒造反肆虐河南,解决了大量士绅豪强,朱由检又解决卫所,释放藩王土地,导致朝廷前前后后分发出去了近三千万亩耕地。

河南的乡村百姓,可以说每户三四十亩地,每人五六亩地。

如果这个时代有粮食自给率,河南绝对是百姓粮食持有最高的地方。

不过这也不代表朱由检可以竭泽而渔的从河南购买粮食,因为河南终究还是有上限的。

每年外流出一千万石米麦,这便是河南的上限,再多就会影响当地粮价。

朱由检要做的,实际上就是把大明每个省打造成眼下的河南。

乡野的百姓可以单凭种地活得很滋润,城里的百姓则是因为遍地开花的工场而有工作。

皇店负责销售商品,让经济流通起来,形成一个良性循环。

这么一来,朝廷只需要注意保障乡野百姓的耕地,以及保障城镇人口的就业就行。

不过要这么玩,得让人口大省的一些贫困地区尽量迁移出去。

只要每个省都能自给自足,这场小冰河大旱就不成问题。

因此需要在意的地方,实际上还是南直隶、江西、福建、浙江这一京三省。

“在南直隶、江西、福建、浙江这一京三省准备准备,让孙传庭带人巡抚这一京三省,该抓的抓,该波及的波及,把人迁移出去,把地抄上来后分给佃户。”

朱由检看向了陆文昭,着重交代了一句,而陆文昭也了解,作揖应下。

总的来说,今年的大明还是在执行三板斧政策。

一是推行国营,收取以往士绅躲避的偷逃赋税。

二是向外征战,向外迁移,让大明这个被土地兼并弄得摇摇欲坠的“老人”,一点点恢复年轻。

第三便是做好经济,不管是对外还是对内,总之要解决大明的白银紧缩问题。

这些问题一步步的解决,大明迟早能爆发出他的体量。

或许在梅内塞斯、彼得逊等人看来,能一口气将十数万人投放印度,已经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庞大帝国才能拥有的能力了。

但对于大明来说,两百年前,大明只有六千多万人口,国内同样百废待兴的时候,便能支撑起数万人抵达非洲。

两百多年后的今日,若是大明只能爆发出这样的潜力,那反倒越活越回去了。

大明要的不是复兴,而是走出一条超越开元盛世的盛世之路。

如果朱由检能将土地兼并的矛盾,一步步的恢复到洪武年间的程度,那大明还能再兴旺上百年。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而且对海外迁移人口的政策,眼下这四百多万人只是个序幕,真正的开始是诸藩战争……

想到这里,朱由检便闪烁了一下眼神,对曹化淳吩咐道:

“国朝从今岁开始的所有囚犯,除去我批准的,其余人全部迁移前往交趾的占婆府。”

“告诉地方县衙,这些囚犯都不能死,朝廷还指望他们为朝廷做贡献呢。”

“奴婢明白。”曹化淳心知肚明,知道朱由检为什么这么在乎囚犯的生死。

说白了,哪怕是囚犯,他们也是大明的囚犯,是汉人。

只要是汉人,那么就能迁移给诸藩。

算起来时间,诸藩战争用不了多久就能打响,届时每个犯人都是十两银子。

此时的朱由检等人都不知道,诸藩战争实际上已经打响,不仅打响了,黄龙还已经拿下了一省之地。

因此,朱由检在曹化淳应下后,还开口对陆文昭说道:

“要迁移天竺的藩王,都聚集到京城了对吧?”

“差不多,基本都到了,还有一些在路上,不过预计四月都能抵达京城。”陆文昭点了点头,而朱由检也微微颌首。

“天竺是分封了,接下来便是分封利未亚了,不过利未亚这个地方不比天竺,分封出去不好管理不说,当地环境也不行。”

“你派人传信给没有拍下就藩地的诸王,让他们在九月前抵达京城,我会让徐霞客给他们介绍利未亚,让他们自己,考虑是否就藩。”

朱由检不准备骗诸藩来败坏朝廷的信誉,利未亚好还是不好,有什么好的,有什么坏的,他都会说清楚。

如果诸藩不愿意,那大明还可以对波斯下手。

毕竟以波斯对徐霞客等人的态度来说,下起手来不会那么愧疚。

就藩利未亚,实际上最让人担心的还是疫病和土地的问题。

土地的问题,大明有改良土地的土法,虽然缓慢,消耗的人力比较大,但那是利未亚,遍地的人等着诸藩。

至于诸藩怎么用他们,那关他朱由检什么事,他只是让诸藩就藩,可没让诸藩干别的事情,脏水可别泼他身上,再说他又不是皇帝,骂也该骂皇帝……

想到自家哥哥,朱由检嘴角带了一抹笑意。

不过笑过之后,他又对陆文昭继续交代:

“瀛洲那边注意一点,顺带让卢剑星告诉颜思齐,把波及的范围弄大一点,只要弄得够大,朝廷不介意给他授个爵位回京养老。”

颜思齐这种人,能力比上不足,比下也不足,但这也是他的优点。

朱由检只是需要一个背黑锅的人,颜思齐也甘愿背这个黑锅,既然如此,那给他个爵位也无妨。

只要能牵扯足够多的人,把明军在瀛洲的黑锅都扣在颜思齐头上,金铉再来执政的话,那齐国就藩美洲的事情就简单许多了。

要不是颜思齐打的战损比让朱由检有些不满,他也不会派出杨文岳和吴阿衡。

这一战结束后,杨文岳和吴阿衡也差不多可以攀升到正一品的虚衔了,之后只要等国内稍微平定一些,再对建虏用兵,他们几人都能授个爵。

“对了殿下,徐主事大概三月三十登陆天津,随后四月初一入京朝圣述职。”

曹化淳突然开口,而朱由检也回过了神来。

想到了这个明末第一旅行家,他也渐渐的有些期待了起来……

——————

“笃笃!”

“进来吧”

在朱由检期待的同时,渤海皇城岛上的登州军营中,敲门声在徐霞客的屋内响起,徐霞客头也不抬的应了一声。

阳光透过窗户撒进屋内,徐霞客正拿着已经完成的《下西洋游记进行最后的矫正。

他本以为来人是自己的好友,王兆熊王牧之,不曾想当他听到来人脚踩木板的声音轻重时,他便缓缓抬头看向了来人。

只见出现在屋内的人是端着饭菜而来的那个暹罗少年,而徐霞客见到对方也露出一抹善意的笑容:

“宋穆缇察……”

返程的三个月路上,徐霞客和宋穆缇察经常在下船的时候交流,原因是徐霞客想学习暹罗语,日后访问暹罗时,自己体验一下暹罗的风土人情,山川风景。

这一来二去,两人自然也就成了忘年之交。

到了后来,基本上一下船,宋穆缇察就成为了徐霞客的侍从,而徐霞客算了算时间,也差不多到用午膳的时候了。

因此他喊了对方的名字后,便摆手道:

“来,一起……”

“主事!”

“你这是干嘛?”

让徐霞客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宋穆缇察直接跪在了他的面前,并且还是行着稽首的大礼。

他这举动让徐霞客先吃惊,随后皱眉。

他以为是宋穆缇察知道几天后要抵达京城,因此不舍表示感谢,却不曾想下一秒宋穆缇察忽的抬头,宣泄道:

“请主事和大明救救暹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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