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我的不对,我也是突发奇想。”刘钧露出些歉意。
“直到今天收到那封信,我才意识到,无论我在青松山那里做得再好,哪怕是现在我已经是事实上的头领,在人们的眼中,那里依旧是青松山的地盘,是红巾盗的势力。
“所以官府的文书一到,立刻就有人向官府投诚,我做了那么多,不及官府的一句空话,说实话,我是有些难过的。
“我想建立一个新的组织,以实践自己的理想为目标。我会招募一些志同道合的伙伴,我发现你就很合适呀。”
刘钧一脸希冀地望着何云溪,却发现她的表情很僵硬。
“原来是这样。”
何云溪低头掩饰自己的表情,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缓缓抬起头看向刘钧:“我记得你说过你有未婚妻的对吧。”
“嗯1
“你说你还有一个红颜知己对吧。”
“嗯”刘钧有些尴尬了。
“呀,抱歉,你这样花心的男人,我可不敢接近呢。我们雪山派的弟子心思都单纯的很,万一被你骗了可怎么办?骗了财倒是无所谓,骗了色也就当被狗咬了一口,可万一被你骗了心,那可是要伤心一辈子的。”
何云溪低头整理自己刚才紧张抓皱的衣角:“抱歉了,师门早几天就发消息过来了,我打不过你,只能回去叫厉害的师叔师伯来和你练练手了。”
说到最后几个字,她有些咬牙切齿地。
何云溪走了,带着些落寞,刘钧的脸上也没了刚才的无辜,陆关匆匆跑过来,手里还拿着一封信。
他望着何云溪的背影:“她怎么走了?”
“师门来信叫她回去。”
“怎么看她不怎么高兴呀。”
“离别当然总是愁,哎,六哥你问那么多干什么,你的信写好了?”
“嗯,等下我就找人送回去。”
刘钧想了想:“六哥,我感觉你还是亲自回去比较好,虽然我感觉也不会出什么事,但是你回去不一定能帮上什么忙呢。”
陆关有些心动:“可是你这里怎么办?”
刘钧露出自信的笑容:“你难道没有见识过我的速度吗,就算是打不过,难道我还不会逃吗?”
听刘钧这么说,陆关也放下心:“既然这样,那我就回去看看,等事情了结,我再过来找你。”
刘钧苦笑:“到时候再说吧,说不定你还没来,我就回去了。事不宜迟,你要走就快走吧,要是你耽误时间山寨出了事,你后悔都来不及。”
陆关一想也是,就向那些军士借了一匹马,饭也没顾得上吃,策马离去。
看着两人离去,刘钧脸上的表情慢慢消失,最后,宛如一尊冰冷的雕塑,没有感情。
那封信给他的冲击绝不是像他刚才表现出来的那样简单。
刘钧再一次体会到这种感觉,那是从心底散发出来的虚弱,悲伤。
这次给他带来这种感觉的,刘钧称之为‘背叛’。
他不断告诉自己,那些人只是看不到那么远,他们没有自己前世那样受到过无数的资讯冲击,他们无法分辨谁是真正对他们好的人。
可是,他还是无法说服自己。
良久。
刘钧在树上刻下几个字:我欲独行,勿念。
然后飘身离去。
等红娘子发现不对,身上随便裹了一件袍子就奔出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看着陆关临走遗落在屋内的那封信,又询问了那些军士听到的那些话,红娘子忍不住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也不知道她是在骂谁。
刘墉仔细又看了一遍那封信,这才把信放在桌子上:“现在,没了刘钧,你想要再找一个合适的人可不容易。”
“难道没了屠夫我就得吃带毛的猪,我还真不信了,我在武林中有几个好姐妹,我这就写信叫她们过来,你也找,你家也是一方豪强,难道就找不来几个先天?”
红娘子咬着牙恨声说道:“诱饵不成我就强杀,只要再杀个三五个,就没有先天敢出来。”
刘墉看着妻子的模样,苦笑着说道:“虽然年轻那会儿你们玩得很好,可是现在她们都是有夫有子的人了,怎么会再跑出来和你疯,至于我家,你忘了,我们结婚我都没回去,他们也都只当我是个死人了。”
“那怎么办,难道就任由胡人进中原劫掠,要知道我们靖卫军现在的那些人,家可都在这里。”红娘子有些气急败坏,“也真是的,你这个皇帝不急,我这个太监急,我不管了。”
刘墉笑着走过去,搂住妻子的腰:“你别慌。”
说着他抖了抖那封青松山给刘钧送来的信:“你认为那个刘钧是个怎样的人?”
感受着丈夫温暖的手掌,红娘子渐渐平静下来,往刘墉的怀里挤了挤,想着自己和刘钧这段时间的接触:“胆大,敢拼命,心思也很细腻。”
想到有时候刘钧问出来的傻问题,红娘子不由笑了出来:“有时候也傻得很。”
刘墉却摇了摇头:“根据我这段时间对他的了解,我对他印象最深刻的大概就是他太记仇了。”
“没有吧。”红娘子想了想,刘钧虽然算不上阳光,却也实在是无法想象复仇的刘钧是什么样子。
刘墉看着手中的信纸,脑海中似乎浮现刘钧独立在草原上游荡的身影,嘴角不由勾起一抹笑容。
“等着吧,我想用不了多长时间,我们就能听到他的消息了。”
刘钧确实是准备自己一个人在流浪,只是他的身后坠着一个倔强的身影,二者相隔了二百米左右。
终于刘钧叹了口气,停下脚步,身后的人影渐渐靠近,却是何云溪。
“你想甩开我是不是?”何云溪的眼圈红红的。
刘钧直挠头,这种情况是他没有预料到的,不过现在他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刚才自己任由悲伤淹没自己,没想到却惊动了和自己精神上有着某种联系的何云溪,而她又有着某种特殊的隐匿技巧,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她看到了多少。
刘钧尴尬的抬手打招呼:“真是巧呀,又见面了。”
可何云溪看他的眼神却满是悲伤,她缓缓走到刘钧面前,在刘钧目瞪口呆的表情中把头埋进了他的肩窝。
不久,细细的抽泣声响起:“我从来都不知道一个人的悲伤可以到这种程度,我的心境已经破了,我这辈子可能都到不了先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