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咱们回家
天水城中的棺材铺中来了一个少年。
“要买棺材吗？”
铺子的老板李三问道。
“要你铺子中最好的。”
李三把少年引到了一口金丝楠木的棺材面前。
“公子，您看这个合用吗？”
少年取出一锭金子，直接放到了桌子上。
“公子，这……有点多了。”
少年没有答话，脸上还残留着悲戚之色。
接下来李三看到了极为诡异的一幕。
少年直接把棺材扛在肩上。
“武……武者。”
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凌云。
天水城的街上，挤满了很多人，都在议论刚才的那场大战。
城中很多地方已经变成了残垣断壁，有些人被刀影误伤，连尸骨都没有留下。
一个俊秀的少年走在街上，立即引起了天水城中百姓的议论。
那个少年的肩上竟然扛着一口大棺材！
凌云丝毫不在意街上众人的目光和议论。
他的心中只有无尽的哀伤。
一个在你心中占据重要位置的一个人，就那样死在了你的面前……
偌大的金府只剩下了一片碎砖破瓦。
宋曲和秦鱼两人在章居正的尸体旁边守护着。
凌云远远的扛着棺材走了过来。
秦鱼和宋曲看到那口棺材，眼眶之中又是噙起了泪。
入棺之后，便是生死相隔。
直到现在，秦鱼和宋曲都有些难以接受发生的一切。
明明几个时辰之前，几人还在金府斜对面的酒馆之中插科打诨。
转眼之间，那个总是邋里邋遢，但是性格很好的章长老，就躺在了瓦砾之中，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凌云小心翼翼的把棺材放下。
一抬手，棺材盖在灵力的作用下被推开。
凌云看着地上章居正那具冷冰冰的尸体，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师父，咱们回家了！”
宋曲和秦鱼帮着凌云把章居正的尸体放在了棺材里。
凌云郑重的看了章居正最后一眼，随后缓缓的把棺材盖给盖上了。
他一抬手，把棺材稳稳的扛在了自己的肩上。
“走，回家！”
凌云这句话像是在对秦鱼和宋曲说，又像是在对章居正的亡魂说。
天水城到自在山的距离是一千里。
凌云就扛着棺材走了一千里。
在路上，凌云总是想，当章居正感应到自己捏碎玉决的时候，是怎样的心情。
他飞空一千里，该是很急切吧，生怕自己真的出了什么意外。
一千里，凌云三人走了二十天。
凌云就把章居正的棺材扛在了肩上二十天，片刻未曾休息。
从断界山南，一直到永安都，每路过一处，便会引来众人的围观。
三个俊秀的少年，额上扎着白巾，为首的那位肩上还扛着一口棺材。
没有人知道这三个少年的来历，没有人知道这三个少年要往哪去，没有人知道棺材里装的究竟是谁。
他们只看到三个少年脸上满是悲戚之色，一路之上一言不发。
当他们走到永安都的时候，更是引得整座都城的人围观。
“哎，棺材里装的是谁啊？”
“你们三个要去哪？”
“你们雇辆车吧。”
……
甚至有些好事者，跟在了凌云三人的身后，他们想要看看这三个少年的终点是哪里。
凌云扛着那口金丝楠木的棺材在前面走着，秦鱼和宋曲跟在他的身后，后面还跟着不下几十位的好事者。
他们看到三个少年走到了自在山下。
自在山下的轮值学生看到凌云三人，分外的惊讶，那口大棺材更让他们心惊。
他们没有阻拦，而是很自觉的让出了一条道来。
后面的几十位好事者现在更好奇凌云三人的身份了。
他们被轮值学生拦在了山门之外。
他们看到为首的少年在山脚下高声喊道
“启圣书院三长老章居正亲传弟子凌云送师尊归山！”
围观的好事者听到凌云的声音之后，心中大骇，站在山脚下久久不肯离去。
守山的两位轮值学生听到凌云的话之后，心中一惊。
那棺材里装殓的是……三长老章居正！
凌云的喊声之中蕴含了自己地灵境前期的灵力。
悲切喊山之声，响彻整座自在山。
启圣书院全院师生心中惊异，出事了！
正在霄云庐练武的赵俊听到了自己师兄的声音，他的心中有一种极为不好的预感，连忙往山下跑去。
三道人影数息之间便来到了凌云三人的面前。
为首的是院长柳变。
紧随其后的是诸葛为和莫愁。
三人的脸色很难看。
柳变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这是他？”
凌云眼中怆然之色流露。
“是！”
凌云此话一出，仿若雷声在诸葛为和莫愁耳边炸响。
“怎么可能，他可是天灵境中期！徒儿，这是真的吗？”
莫愁一把扯住了秦鱼的胳膊。
秦鱼看到自己师父如此失态，眼眶一红，又流下两行泪来。
秦鱼泪眼婆娑的点了点头。
诸葛为求证似的看了宋曲一眼，宋曲眼眶泛红，诸葛为便明白了，是真的。
“究竟是怎么回事？”
莫愁长老不觉间已经泪流满面。
无论章居正最终变成了什么样的人，莫愁的心中总有章居正少年时的身影。
她以为自己早就放下了，可是看到这口棺材的时候，她还是无法接受。
“在断界山南碰到了血月邪教的三护法裴景轩，章长老和他同归于尽了，章长老很勇武，那一战惊天动地……”
秦鱼带着哭腔把事情的大概说了一遍。
诸葛为叹息一声，口中喃喃：“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还像年轻时候一般要强……”
说完，了无痕迹的擦去了眼角的泪水。
柳变面色铁青：“血月邪教，怕是忘记了二十五年前的事了吧！”
凌云抬头看了一眼自在山。
九千阶，一如初来时那般。
依旧是如此的高耸巍峨，见证着山上的人来人往。
凌云想起了第一次上书院的场景，那一日他与章居正同跨九千阶。
今日，他再于章居正一同走上九千阶，这一次是最后一次。
凌云缓缓的往前走了一步，站在九千阶的前面，驻足思索良久。
他深吸一口气，扛着棺材，抬脚迈上了第一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