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吴天师体内的毒气即将攻入心脉的那一瞬间,突然间,数根由冰凝成的长针破空射来,带着一股股内力刺入了吴天师心脉附近的诸处大穴之中,牢牢地护住了他的心脉。
与此同时,一个声音在幽暗的囚室中响起,“谁说在这里就没有别人听到他的声音了,我在这里可已经听了很久了。”
陌生人大惊,转过头来想查看声音的来源,却发现自己的身后不知何时已经站了一个黑衣青年。
他想也不想,缩起身子在空中一个转身,右掌从胁下而出,带着浑厚的内力劈向那个青年。
青年正是石承,他面无表情,也是一掌劈出,二人双掌相交,陌生人一声闷哼,向后退去,撞断了一个空牢房的木栏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但是石承也不好受,二人真气碰撞时产生的大力让他感到胸口极为闷塞,足足向后退了十步,右手一挥,才消解了这股力道。他脸色凝重无比,冷冷地说道:“半步宗师……你到底是什么人,是谁派你来的!”
石承心中震惊,但是对面那个陌生人的心中此时已经翻起了惊涛骇浪。他是半步宗师,以他的实力,不要说在南荒,便是放眼整个世界都可以说是一流的高手,只需要再领悟一种适合自己的道意便可以踏入宗师境界。似他这等高手,在南荒只要不去主动找一个国家王室的麻烦,基本上可以如履平地,但是今日和石承仅仅只是对了一掌,自己便落入了下风。
“是你……怎么可能!你不是药师吗为什么在武道上如此了得!”
陌生人惊疑不定地打量着石承。石承懒得回答他的问题,他只是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袖子。
片刻后陌生人稍微安了安心,他现在也只能接受石承丹武双修的事实了。不过石承实力强悍,却似乎并非宗师,否则他早已身受重伤,只要拿出所有的本事来,未必真就不敌。
想到这里,他冷笑一声,并不答话,右手一翻,手中多了一把寒光闪闪的短剑,足下发力,如同鬼魅一般快捷无伦地向石承冲去。
石承见他冲来,右手从腰间抽出了那根在乱葬岗时制住了皇甫阿九的枯枝,迎了上去。
陌生人冲到近前,短剑刺出,直取石承面门。石承手里枯枝一摆,将陌生人这一剑格开。
双方你来我往,转瞬间已经拆了十余招。说来也怪,石承手里那截看上去好像一碰就会散架的树枝却是硬如金铁,与陌生人的短剑撞得火花四溅但却一点痕迹都没有留在枯枝上面。
“来人,快来人啊!有人要劫狱!”陌生人被石承的招式逼得手忙脚乱,他忍不住向远处把守大门的狱卒呼喊了起来。
“叫吧。在你进来之后,我就暗中下手打昏了外面的狱卒,现在你叫破喉咙也没有人来帮你。”石承淡淡地说道。
石承身上的诡异让陌生人越战越怯,三十招已过,他的劣势已经越来越明显了。石承的树枝舞动的大开大阖,用的全是大力劈砍的招数,但是每一击都能把陌生人灵动多变的剑招给逼退回去。尽管陌生人很想叫帮手来,但在过招时却必须极力地压制着自己的真气。如果动静闹得太大把所有的狱卒全部引来,他想要顺利脱身反而会难上加难。
石承也是和他一样,压制着自己的真气,不过石承担心的则是动静太大会伤到昏迷中的吴天师。
二人又翻翻滚滚地拆了十余招,石承抓住了陌生人的一个破绽,一招便将陌生人逼退,手里的树枝掷了出去,直朝着陌生人的左肩而去,穿透了短剑挥舞而成的光网。
这势大力沉的一击把陌生人逼得手忙脚乱,他连忙回剑挡架,但是石承这一招只是诱招,在陌生人专心格挡飞来的树枝时,石承身形一扭,右手一抄收回了树枝,左手手肘如同一座铁山一般轰在陌生人的胸口。陌生人如同断了线的木鸢一般向后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地牢的墙上,口中的鲜血汩汩流出。
“你……你到底是什么来路,为何多管闲事。”陌生人大口地喘息着,心中的震惊已经无法用语言形容。
“你这等高手在南荒着实少见,不过正因为少见,我才有了更多思考你身份的空间。”石承并没有回答他的困惑,而是一字一句地说道:“杀手,短剑,半步宗师。让我猜猜,你和血鸦到底是什么关系。”
“嘿嘿。”陌生人狞笑着威胁道:“等着吧,别得意的太早,你的死期已经不远了。黑暗是我们这些人的天堂,从今往后的每一个晚上,你都得对没有光的地方万分提防,直到死亡!”
说完,他便向石承掷出了一个弹丸。见状,石承连忙一指点出,隔空点爆了那粒弹丸,一股浓烟在爆炸处弥漫了开来。
“血蝎粉!”石承暗骂一声,大手一挥,一股又一股的劲风挥出,将毒粉压制在了对面。他本来想闭气冲进毒雾里面将陌生人抓出来,但是还没等他行动,一声巨响便从毒雾中传来,那陌生人已经打破天窗的铁栏逃之夭夭了。
“这个人的声音好生耳熟,总觉得在哪里听过。”石承轻声自言自语道。
“罢了,出去之后再好好想想,此地不能久留。”石承无奈地摇了摇头,环视了一眼四周被真气碰撞的余波给毁的面目全非的监区,轻轻地说道:“毒粉的作用范围有限,门口的狱卒倒不至于受到影响。”
说完,他走到昏晕过去的吴天师面前,叹了口气,认真地对他说道:“这次是我欠你的。”
他给吴天师口中塞了一颗药丸,然后背起了吴天师,身形一闪,神不知鬼不觉地带着吴天师出了地牢,在晨曦中远去。
……
吴天师的意识在黑暗中随波逐流,不知道漂流了多久,在正前方的黑暗中突然出现了一丝丝的光亮。那些光在黑暗中不断地扩大,将吴天师的意识从黑暗重新带回了光明。
“你醒了。”
吴天师轻轻地睁开了双眼,他只记得自己吃了一个陌生人送来的甜饼,然后便中了毒。
“别乱动,你身上的毒还没有全部祛除,凝神静气,抱元守一。”
“谁,谁在说话。”吴天师被自己眼前看到的景色惊呆了,自己不是在地牢里面吗,怎么现在跑到一处山洞的洞口了他发现自己全身上下赤条条的,整个身体被泡在了一个装着发黑热水的大桶里面。
吴天师呆愣愣地目视前方,喃喃道:“不是都说地狱里面的鬼卒都是用油锅来炸人吗,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说他们买不起油所以改用水来煮了不对啊,我这一生除了小时候不懂事时用爆竹炸过茅厕,也没做过其他的恶事啊,怎么就被放在水里煮了呢”
“啧啧,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很不得了的事情。”
“谁在说话!”吴天师急忙转过了头,正好对上了石承那张丑脸,他吓得大叫,正准备从桶里站起来,石承却突然伸出了手,按在了他的脊背上。
石承的手力量极大,把吴天师按的一动也不能动。吴天师慌得大声叫道:“你别过来,别过来!”
“别乱动!”石承喝道:“你还没死呢,叫唤什么!”
吴天师的眼中满是警戒和恐惧,他颤抖着身子说道:“你都已经害了白老家主了,还给我扣上了这么一口大锅。为什么还是阴魂不散,不肯放过我”
说到最后,吴天师的声音中隐隐带上了哭腔。
石承没有说话,他正在忙着将吴天师背上的银针一个个拔下来,当拔到最后一个插在“大椎穴”上的银针时,石承微一用力,一股内力顺着银针直入经穴。吴天师忍不住“哇”地一声,吐出了一大口黑血。
石承将银针用药水洗过后,收了起来。然后他看向吴天师,说道:“你身上的毒已经全部去掉了,你先冷静下来,我再给你一个解释。”
吐出黑血后,吴天师全身畅快无比。他一运真气,发现全身上下的经脉毫无滞涩。吴天师使劲地捏了捏自己,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剧痛的传来使得吴天师也明白自己确实没死。
然而,虽然已经明白过来了自己应该是被石承所救,吴天师看向石承目光中的警惕之色依旧丝毫未散。
看着吴天师那警惕的眼神,石承慢悠悠地说道:“我知道,经历了这许多事情,你现在肯定无法相信我。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白家的事情,以及白老家主身上发生的事情与我唯一的关系就是我一直在查找这些事情背后的真相。”
“我没有下手害任何一个人,我也知道你现在心里有很多疑问,所以我给你半个时辰的时间,你可以问我你想问的问题。只要是我能够解答的,我都会给你一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