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将军办事肯定靠谱,但秦筠之谨慎地想了一下,还是立刻将这件事告诉了容老太她们。
容老太一听说老三媳妇可能找到了,也顾不上人为什么会出现在流犯中犯了什么罪,激动得差点晕过去,然后让言将军带上她和大儿媳柳云珠一起去城门口!
只要人对,她们肯定一眼就能认出来!
言将军也觉得这样更妥当,就带着两人一同去了城门口,睡睡就和娘亲一起,在将军府里等着。
这一等,就等到了天黑。
睡睡虽然担心,但还是抗不过瞌睡虫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天都黑了,言将军他们还没回来。
她等的无聊,就将罪册又拿过来看了看,这才发现,写着陈玥婉罪名的下面还有一行极小的字,她不认识那些字,就拿起来给娘亲看。
秦筠之只扫了一眼,脸色就变了。
睡睡正准备问,花厅外面就传来了动静,言将军大跨步走了进来,脸色铁青紧抿着唇一言不发,后面的容老太和两个儿媳妇也是满脸煞白。
秦筠之看了一眼门外,问:“娘,人找到了吗?是不是三嫂?”
容老太没说话,眼睛开始微微发红。
柳云珠见状,叹了口气出声解释说:“流犯里确实有一个叫陈玥婉的女人,名字、年纪、身高、口音和长相都对得上,但我们过去的时候,人已经不在城门口了,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而且同她一起流放过来的人说,她不是一个人,身边还带着一个四五岁大的孩子,还有……”
柳云珠哽咽了一下,然后过来捂住睡睡的耳朵,小声说:“她在流放的路上,被、被官差……”
秦筠之一下子就懂了,手跟着攥紧,凝眉问:“怎么回事?”
柳云珠沉默了一下,才说:“据说,是为了让官差允许她带着那个孩子……”
秦筠之也跟着沉默了。
流放来的陈玥婉,不出意外应该就是她从未谋面的妯娌,而那个孩子,应该也是她亲生的。
失踪的这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嫂,你们有打听到她到底杀了什么人吗?罪册上写着她是因为杀人罪流放的。”
柳云珠摇头。
秦筠之转身,对着言将军行了个礼,说:“将军,既然是流犯,身上一没有路引二没有籍册,肯定不能进城,人也不可能凭空没了,所以一定还在城外,能不能麻烦您借我些人手?”
言将军抬了下手,解释说:“我已经在派人继续寻找了,秦娘子稍安。”
秦筠之想想还是不放心,从南边一路流放过来,又在府城外食不果腹地冻了好几日,如果出点岔子后果不堪设想,还是要尽最大的努力尽快找到人才行。
她垂眸想了想,忽然又问:“可有找到她留下的衣物用具?只要是沾染了气味的,什么都行!”
老二媳妇何花立马站起来说:“有有有!三弟妹和一起流放过来的两个老婆子住在一个窝棚里,我进去看了,里面有一件小娃娃的烂衣裳!”
睡睡一听就知道娘亲想怎么做了,这就站起来扯了下言将军的衣摆,说:“将军,你能让人传信给我爹爹,让他帮我把小白带到介里来么?”
言将军琢磨了一下,也差不多明白了她们的意思,这是要借助老虎的嗅觉来找人了!
“不必那么麻烦,我军中就有专用的嗅犬,还是你爹爹建议我养的。”
言将军这就叫人去了大营,调二十只嗅犬去城门口等着,然后又亲自带秦筠之回到城门口找小孩的衣裳。
结果她们到的时候,窝棚里只剩下一个什么都没穿冻得奄奄一息的老婆子!
哪里还有什么小孩的衣裳!
“怎么回事?”言将军转身一吼!
两个侍卫立马单膝跪下,说:“属下这就去找!”
秦筠之赶紧将披风解下盖在那老婆婆的身上,摸了摸老人家的脉搏然后迅速进行了急救,很快,老婆婆醒了过来,睁眼看到一个美少妇和一个仙童似的小娃娃,声音沙哑地问:“我是不是死了……”
秦筠之一句废话都不想多说,问:“住在这个窝棚里的女人和孩子呢?还有孩子的衣裳在哪儿!”
老婆婆被她冷凌凌的话吓得回了神,下意识地回答:“晌午……晌午她说出去找吃的,就、咳咳……就再没回来……衣裳、衣裳……那几个天杀的畜生……见、见没人护着我们,就扒了我们的衣裳,还抢、咳咳……抢走了东西和馒头……”
秦筠之闻言皱眉,晌午……也就是她们进城的时候,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两个多时辰了,一个女人加一个孩子能走多远?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那个畜生是谁!”
“就是陈、陈麻子他们……咳咳咳!”老婆婆说完,就剧烈地咳嗽起来。
秦筠之牵着睡睡走到窝棚后面,还没开口,言将军就说:“我都听到了,已经派人去找那个陈麻子了,秦娘子放心,就算掘地三尺我也给你把衣裳和人找出来!”
秦筠之感激地行了个礼,等了好一会之后,侍卫才拿着被撕成两半的小孩衣裳压着两个年纪有五六十的男人过来,虽然都瘦骨嶙峋的还有残疾,但身上的衣裳明显比其他流犯厚几层,一看眼神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贵人饶命!贵人饶命啊!”
什么都没说,两人过来就直接跪下拼命地磕头!
言将军让人拿着小孩衣服去给嗅犬闻,抓紧时间找人。
秦筠之听他们的口音,和容家人时不时蹦出来的家乡话很相似,便故意诈他们:“你们和死刑犯陈玥婉什么关系?不会是她的同党吧!”
两个男人一听这话,头磕得更加用力,吓得连连大声喊冤:“不是不是!我们绝对不是那个娼妇的同党!人是她一个人杀的和我们没关系!我们只是偷东西的时候碰巧被她看到,她还差点放火烧死我们!”
秦筠之现在敢断定,这两个人肯定知道陈玥婉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转头请求言将军:“将军,能不能把这两个人交给我?”
言将军明白她的意思,一抬手吩咐:“将人带去牢中关押,要活的!”
话落,便有侍卫将两块破布塞进了两个人嘴里,把人拖了下去。
秦筠之对着言将军抱歉地说:“让将军为难了,还是动了这些流犯。”
言将军笑着虚扶了她一下:“秦娘子言重,其实是你们正好给了我处置这些流犯的借口,先回将军府吧。”
秦筠之点头,牵着睡睡快步跟上,回将军府去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