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柳行知的阐述,琼芳城有不少人陷入了沉思,开始认真的思考权衡。
但也有人不假思索的立刻出声反对,其中一个琼芳城势力的执掌人蒋旺开口质问道:
“补天理念?呵——何其荒谬!如今已然被各大宗门挑选出来,并悉心培养多年的天才弟子都做不到的事,你们居然要寄希望于那些早就被筛选掉的失败者?”
“真有这么大的决心和毅力,何不将重点放在如何全力培养天才弟子上,又何必浪费资源,浪费时间!怎的,口号喊得震天响,发现事不可为了就留下一堆烂摊子,自己赚足了声望还可以全身而退?”
“你们这些伪君子!再是沽名钓誉也不至于做得这么明显吧!”
另一个势力的执掌人乔成仲也出声反驳道:
“何止荒谬,简直是大逆不道!诸位,补天观之心绝非什么全民修仙,也并非什么利在千秋,他之私心,乃是先将那些所谓的后进者交由天下人培养,然后再择优一并以大义吸纳到补天门下。”
“补天观!呵!补得只是你们自己的天吧,笑话!”
……
琼芳城的这些人不管是自主还是被动,已然形成了大大小小一百多个势力共同执掌琼芳城的局面。
之所以如此排斥反感,第一便是不相信补天观的诚意。
第二便是看到了一些苗头,如果真让补天观入驻琼芳城,去推行补天理念,那他们原本就所剩不多的权力和利益将会彻底失去掌控,被补天观以大义,以大势所接管。
只有息息相关的利益,才是让这些人最为排斥反感的根本原因。
而面对琼芳城这些人的咄咄之词,柳行知却是早有心里准备,心平气和的坦然听闻,耐心的等他们全部说完,宣泄完。
因为不怕对方争论,就怕对方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直接设计陷害,强势驱赶。
待琼芳城这些各怀心思的人高谈阔论之后,柳行知施施然的拱手一礼,说道:
“诸位琼芳城的道友,补天观绝非是那等沽名钓誉之徒,我们可以承诺,补天观入驻琼芳城时是二十九人,它日离开的时候,也一定是二十九人,只可能少,绝不可能多!”
说着,柳行知取出补天观的金玉敕令,掐诀点在其上,灵力激发下,金玉敕令上的文字凭空显化,清晰的展现在众人面前。
一向沉默的皂袍老者何启诚,早就有意迎补天观入驻琼芳城,以外力中和来结束琼芳城长达三百多年的内乱,见此不再沉默,转身面向琼芳城的众人,大声的说道:
“诸位,补天观之拳拳真心,之大仁大义,一如其金玉敕令上的文字一样,都已经清晰无比的展现在诸位面前了。”
“还请大家能放下宿怨,不要再为了一己之私,一己之怨而误了琼芳城!”
“三百多年了,你们难道还要乱下去吗!先辈们慷慨赴死,所求不过是为你我有一个较之太平的世界,难道连这一点咱们都做不到,都不愿意做吗!”
柳行知适时的取出数瓶丹药,还有一些玉简,挥手以灵力置于空中,以此引来大家的注意,并暂缓了一些人要反驳何启诚的话头。
柳行知朗声的介绍道:“诸位,我补天观所言一世二世三世之传承积累,绝非空言。这是我补天观历时二百多年,克服重重难关,蒙天地之幸才研制出的紫极丹。”
“紫极丹之功效用途有别于常见的丹药,乃是为改善天风大陆后进者们的资质而研制。只需一经发现怀有身孕,便可根据个人体质酌量服用紫灵丹,如此便可在一定程度上增加新生婴儿的修行资质。”
“具体的炼制方法以及一些服用量的判断方法,这些玉简上都有详细记载,我补天观愿无偿献予琼芳城,献予天风大陆的所有后进者。”
垂垂老矣,一副行将朽木的闫断玉听了,抬手一招,率先拘摄来一瓶丹药和一份玉简,低头快速翻阅玉简并取出丹药查看,沧桑枯瘦的面颊上隐有红光泛起,眼中渐渐流露出无法抑制的震惊、欣喜。
“唰,唰,唰……”
置于空中的紫极丹以及信息玉简很快就被琼芳城少部分反应快的人摄走查看。
琼芳城众人的脸上都无法抑制的露出兴奋震惊的神情,这紫极丹可当真是神品丹药,且所需药材只是少见,并不难寻,甚至除了少数几种外,都是可以自行培养的。
虽说紫极丹不能直接提升个人修为,初期的成效也不大,可若真的是一世二世三世的累积下去,效果定然惊人,完全可以将琼芳城本就出众的修仙资质再拔高一个层次。
而且这丹药目前只在琼芳城流通,足以表明补天观的赤诚心意。
柳行知眉宇舒展,松了一口气,知道这事大概是可以成了。
这才不慌不忙的再次取出一份炼制紫极丹的玉简,灵力涌入其中,将其上文字映照在空中,以供那些没有及时摄走紫灵丹的琼芳城之人查看。
奈何补天观都已经展现了如此诚意,却还是有人不服不忿,也不知是真不服还是只为了他个人的蝇营狗苟。
一个势力的执掌人姚佳星厉声质问道:“你少顾左右而言他!既便你补天观不吸纳庞大的后进者,其他宗门难道不会为此大打出手,不会明争暗抢吗!难不成还要让这些后进者自成一家宗门,反过来威胁我们不成!”
柳行知眉头微皱,这些人好生难缠,回答了一个问题就抓起另一个问题质问,一个人说完又是另一个,好乱的琼芳城。
而且倘若世间之事竟是些十全十美,无有任何困难的,还用得着人去做吗?况且又怎么可能有十全十美的事呢!
但这些人显然不想就此放过,又一个势力的执掌人杜兰川大声的逼问道:
“若真的推行补天理念,庞大的后进者该何去何从,届时为何宗门?又何为宗门?从未听说过天下修仙者还能是一门一派!亘古未闻,无史可鉴!”
卓良音身为天风铁血卓家的四公子,素有大志,且性情刚烈,见此直接上前一步,面对琼芳城二百之数的蜕凡,怡然不惧,大声的反问道:
“后进者为什么一定要加入宗门,天风大陆又为什么一定要有宗门!亘古未闻,无史可鉴,不代表不可以存在!”
“纵使以前没有,现在为什么不可以有?未来又为什么不可以有!一味地遵循过去旧有的经验,如何能开创新的盛世!”
年轻的卓良音在言辞间透露出的观点,难免过于理想化,但也确有一些可取之处。
而卓良音的少年意气,也确实是打动了一些人,可奈何琼芳城的内部太乱了。
卓良音的话音刚落,立刻便有另一个势力的执掌人卫常勇,一脸不屑的讥讽道:
“哪儿来的化灵小儿,连个洞天都不是,居然也敢在这里信口雌黄!看不见这二百蜕凡,看不到尊法吗!”
柳行知及时拦下还要开口回怼的卓良音,命令道:“韩生,把他拉下去。”
韩生立刻上前,和赵小堂把愤愤不平的卓良音强行架着拉了回去。
见那卫常勇还要出言讥讽,于是柳行知抢先一步开口说道:“门下弟子卓良音年轻气盛,行事尚待考量,还请诸位能看在其是卓家四公子的份儿上,不要怪罪与他。”
可卫常勇却是丝毫不给面子,直接出声抨击道:“天风卓家再是英烈满门,也管不到我琼芳城,更何况若论传承,谁人比得过传承了无数年的信王一脉。”
鹤若谷眉头一皱,呵斥道:“就事论事,休要攀扯其它!再者,若非信王仁爱,你以为你们现在还有的选吗!”
乔成仲以蜕凡之境,怒怼尊法境的鹤若谷,道:“信王一脉我等自是折服,自是钦佩。但那是以前!域外之乱后,琼芳城平白受人摆弄,被逼着陷入内斗,被逼着自相残杀,信王可有管过!你鹤若谷,可有管过!”
鹤若谷直接一甩手,隔空将其打倒在地,道:“信王在域外之乱中深受重伤,一直在信王墓中闭关疗伤,即便是如今,也只是勉强吊住一口气而已,你有何脸面,有何资格勒令信王?”
琼芳城的这些蜕凡只知道信王深受重伤,却不想竟严重到如此地步,俱感惊骇。
可立刻就又有人回怼,蜕凡境的蒋旺指着鹤若谷,怒斥道:
“那你呢!你鹤若谷当年也不过是蜕凡境,既然早已成就尊法,又为何不回琼芳城平乱,为何不求一份信王喻令,以此震慑天下,还我琼芳城一个朗朗晴天!”
面对如此直指人心深处的质问,鹤若谷却是不答反问,道:
“你以为你们假戏真做的苦肉计瞒得过别人,就能瞒得过信王吗?你真当信王不知道你们这些年在图谋着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