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阿七还是吃上了自己最爱:巧克力。
其实,阿七也算是很好养活的,几块巧克力就能打发了,还是品质不算好的,二十块钱一斤的碎米花巧克力。
被巧克力贿赂的阿七好说话了许多,听说薛柔是要买奴隶,自告奋勇的带路去了。
看着身上的愉悦怎么也挡不住的阿七,薛柔在心里默默感慨,看来不适应的不止陆逸一个人啊,就连阿七,虽然嘴上不说,但是也想着多一些人来分担一下的。
也对,当初自己可是一个见面就被这家伙当成奴隶了,现在自己被使唤的像头老黄牛一样,应该很不习惯吧?
卖奴隶的地方是在西市和东市交接处的一个牙行。
牙行,真的是一个很奇妙的存在,不仅卖房契卖地还卖奴隶,简直比杂货铺还要涉猎广泛。
刚一进去牙行,一股浓重的臭味便扑面而来,薛柔不耐的抬起胳膊,用衣袖捂住口鼻,一边的阿七脸色变也未变,似乎习以为常。
一个满脸讨好的牙人走了过来,“两位客官是来买仆人吗?”
薛柔点了点头,翁声道:“是啊,家里的活太多了,要找几个手脚勤快的回去。”
“好嘞,二位里面请,正好最近新来了一批货,俱是手脚勤快力气大的。”牙人说着,将两人引过了一间又一间房子,到了偏里面的一间停下,推开门,一溜捆着手脚,披头散发的女汉子齐刷刷的看了过来,眼神带着杀气。
还真都是新人啊,薛柔倒退一步,暗道:看看这些人那桀骜不驯的眼神,自己买了这些人的话,晚上可能会睡不着的吧?
牙人连忙解释,“这些人都是新买的,还没有调教好,客官要是有看上的,付了定金,我们是免费帮你调教的,十日后,保准给你们一个老实听话的。要是您想要现成的,里面还有一批旧货。”
十日后,那不黄花菜都凉了?薛柔连连摆手,“算了,我就买些旧、旧人就行。”
说她矫情也好,虚伪也罢,虽然她早就下定决心要买奴仆,但是将人和货物画上等号的事情,她做不来。
牙人虽然有点可惜,但还是转身带着薛柔更加朝里走去。
越往里走,环境就越是糟糕,闷味,臭味,尿骚味遮也遮不住。
在这些牙人眼里,这些人就是货物,对于卖相好的货物,当然要打扮的光鲜亮丽,对于不好的货物,那就要在角落里落灰了,不好的库存的货物,那更是不会多看两眼。
一进来的时候,薛柔就注意到第一间房间里住着的十几个衣不蔽体的十几岁的小男孩,也许是有意展示什么,连门都没关,那些小男孩有说有笑的,感觉还是挺轻松的。
再后来就是刚刚那批新货了,虽然说蓬头垢面了点,但是状态保持的都还不错,肌肉敦实,双眼有神,瞧着精神气便好。
然而,这批旧货却完全不一样,脸上全是灰尘看不清长相,脸颊瘦到凹陷下去,双目无神,对于有人推门进来也不过是掀开眼皮随意看上两眼又低下头去,显然直到自己被买走的可能性不大。
牙人在一边解释道:“这一批旧货去年逃荒过来自买己身被人挑剩下来的,年龄都大了,都是可怜人,两位小姐要是想买的话,随便给几个铜板就能拉走。”
牙行的奴隶总共三种,一种是活不下去了,自卖己身,混口饭吃,一个是大家族犯了事的被二次发卖的奴隶,还有一种就是家族犯事后被判为官奴的大家族子弟了。
前面那种是最常见的,薛柔却看的一阵眼酸。
身为儿女,谁能忍心看着这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家憋屈的闷在一个又臭又脏十几平的小房间里挨饿受冻呢?
但她确实不需要她们,她需要的是能跑能跳的青年,再不济中年也行,但这腿脚不利索,反而需要她照顾的老人,她总不能带着这些老人手搓炸药......等等,好像也不是不行啊,她虽然不用炸药,但是可以做手工品啊,就当开了个老年人手工作坊不就好了?
打定主意的薛柔一扫胸中的憋闷,对着牙人道,“这些老人家,我全都要了,要多少钱?”
刷刷刷,无数双眼睛望了过来,死灰般的眸子中似乎燃起了什么。
牙人也是语气惊讶,“全部?这位小姐,您不是在开玩笑?”说着,牙人还朝薛柔身后的阿七看了一眼,眼神中写满了:你的同伴没事吧?
虽然说,之前也有过一些人动了恻隐之心,买了这些旧货,但是顶多就买了一两个,发了自己的善心就算了,但是这位小姐却一开口就是全部。
全部,这间屋子里起码有十几个!
薛柔点点头,语气坚定,也不管牙人怎么想:“是的,全部。”
确定薛柔不是开玩笑,又见阿七虽然脸色古怪但也没有出言阻止,牙人恍惚的意识到,牙行里的旧货,居然就这么一个打眼就被卖完了!
她干这行十几年了,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情况!
房间的气氛变得火热起来,那些看似行将就木的老人家一个两个的爬了起来,小心翼翼又迫不及待地想要挤在薛柔身边,都想要看一看,这位善心的小姐到底长什么样。
然后,这些激动的老人家就被牙人一脚踢的退后几步,摔倒在地上,啪的关上了门,在外面厉声喝道:“干什么,干什么,还没办手续呢,一个两个着什么急!”
说完,转过身,带着薛柔两人朝着门口走去。这次薛柔买的货物太多了,所以要先交钱,再取货。
路上,薛柔有些不满的抿了抿嘴,对着无所谓的牙人沉声道:“那些老人家我都已经买下来了,你打她们之前,是不是应该和我商量一下?”
牙人一愣,“我就是吓唬吓唬她们,没用多少力气......”
“但是她们本来就年纪大了,你觉得自己没有多少力气,万一踹出个好歹,这损害的可是我的利益!”
牙人看出薛柔的不满,讪讪的道了歉,心里却在不满地嘀咕,就买几个不值钱的货,还真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呢?
气氛瞬间沉默下来。
突然,一道凄厉的声音划破天际,在耳边乍响,“求求你,放过我吧,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