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曦下意识地想拔腿开溜，冷不防又被某督主捉住了命运的手臂。
“等等！”
白曦僵硬地转身看着萧衍，尴尬地和他打招呼道。
“真巧啊，九千岁大人怎么会在这里？”
萧衍眸光微敛，淡然出声解释道。
“东厂最近在帮刑部追缉一伙江洋大盗，所以本督便跟来了。”
白曦：“......”
追缉江洋大盗好像不算什么大案子吧？
居然还用得着出动他九千岁这尊大佛？
白曦看破不说破，讪笑出声道。
“哦，那在下便不打扰九千岁办案了。”
说着，她挣扎了一下，示意萧衍可以松开她了。
萧衍却好像是完全没注意到她的动作，依旧一动不动地捉着她的手臂。
“你的病......”
他嗓音艰涩地开口问道。
“大概什么时候会发作？”
白曦蓦然一惊，抬眸看向萧衍，猝不及防地又撞进那双深沉幽邃的黑眸中。
那里面仿佛蕴含着千言万语，又像是一个黑洞，能将她的灵魂都吸走。
她咽了口唾沫，努力移开了视线道。
“是镇北王告诉你的吧？”
“没错，在下有一种家族遗传病，成年之后便会犯病。”
“也就是说，在下很有可能会突发急病身亡，九千岁还是不要再执着于在下了。”
就剩最后十来天了，拜托让她浪完再说吧......
“最后这段日子，本督会陪着你。”他忽然道。
白曦悚然一惊，连忙拒绝道。
“不用了，九千岁事务繁忙，怎好陪着在下浪迹天涯呢？”
萧衍横了她一眼，白曦顷刻间就闭上了嘴。
行叭，他爱跟着就跟着吧......
白曦本以为萧衍会趁机对她动手动脚，然而萧衍除了偶尔会抓她的手之外，其他的逾越举动倒是没有。
就连晚上两人订房间，都是住的不同的房间。
白曦本来还担心，萧衍会半夜闯进来，可结果却并没有。
说实话，萧衍的确是个很称职的同行者。
他陪在白曦身边，就如同一个熟悉当地民情风俗，还有玩乐场地的向导一样。
不管是苏杭，还是扬州，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他统统都知道。
白曦忍不住心中腹诽，看来萧衍平日里，代替陛下视察各地官员的时候，没少享乐啊。
瞧他这过分熟练和熟悉的样子......
白曦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偷偷询问008道。
“小八，你不是说这具身体最后会得急病身亡吗？”
“现在都已经是最后几天了，我怎么还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008扑腾了一下小翅膀，解释道。
“为了保证宿主有充分的使用时间，这具身体会在使用期限结束后，次日晚上的十二点左右，突发急病。”
“半个时辰内，这具身体就会猝死身亡。”
白曦好奇道：“那这具身体死亡的时候，我会感觉痛苦吗？”
008想了想道：“应该不会太痛苦，大概就是胸闷窒息，心脏会渐渐停止跳动而已。”
“不出意外的话，这具身体猝死的时候你还在睡觉呢，本系统会尽快把你的灵魂提取出来哒~”
白曦恍然，不愧是中级道具，虽然有点贵，但还是很好用的。
*
最后一天晚上
白曦临睡觉之前，把自己身上带着的所有银票，都交给了萧衍。
“若是在下挺不过去这一关，还望九千岁大人，可以帮在下找个风水宝地，好好安葬在下。”
她虽然语气颇为轻松，但是眼神里明显是去意已决。
萧衍呼吸一窒，他攥紧了手中的银票，眼神阴郁地看着白曦，语气抑制不住地颤抖着道。
“你知道自己的时间快要到了，所以在为自己打点身后事，对不对？”
白曦不想向萧衍暴露太多，只好解释道。
“在下也只是以防万一，所以才把这些身外之物交给九千岁的。”
“若我真的活不过今晚，这些钱就当是，多谢九千岁这段日子的陪伴好了。”
萧衍清朗明澈的黑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郑重其事地问道。
“你的身外化身死后，你会回来我身边吗？”
“曦儿？”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笃定地呼唤她。
白曦眸光微潋，渐渐垂下了眼眸。
她虽然也有预感，萧衍已经知道了墨笙就是白曦，还是忍不住问道。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又是怎么确定，我就是白曦的？”
事到如今，已经到了最终抉择的时候。
有什么话，便干脆都摊开说了吧。
“在军营里，我陪着你吃饭，睡觉，看着你的一言一行的时候。”
萧衍沉沉一叹，抬眸看着她道。
“你和白曦之间，重合的习惯实在太多了。”
“那么多的巧合凑在一起，你就是白曦的事实，已经不言而喻了。”
“还有就是直觉，我相信我对你的感觉，错不了的......”
白曦狐疑地看向萧衍，那眼神仿佛是在怀疑他。
你该不会是已经弯了吧？
萧衍眼角微微抽搐，只想握住她的双肩，拼命摇醒她道。
他就算是弯了也是被她给逼的！
白曦收敛了玩笑的表情，恢复正经道。
“我大概是撑不过今晚了。”
“明日你便找人帮忙，买口棺材将我抬上山，找块风水宝地将我安葬了吧。”
“墓志铭上面就写......大明军师——墨笙之墓吧！”
“怎么样？够霸气吧？”
她这般嬉闹调笑地嘱托着身后事，倒显得萧衍的神情越发的萧索落寞了。
“曦儿......”他提醒道。
“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会不会回来我身边。”
白曦沉默了。
当初她确实是想着，完成任务之后，就回去陪伴萧衍的。
可现在，墨笙的身体一死，她其实在这个位面的任务也完成得差不多了。
她要是选择直接离开，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只是为了一个萧衍而已，真的值得她在这个位面，再蹉跎个几十年吗？
萧衍猛然将她拉入怀中，紧紧抱住。
仿佛是想要拼命留住她一样，力气大到似乎要将她揉进骨血之中。
又像是要透过这具身体，拥抱住她的灵魂一样。
“你是天上的仙人，你若是执意要走，我根本留不住你。”
“我知道留在东厂，对你来说并不自由......”
“我答应你，以后每个月都会抽时间出来，陪你出宫游玩。”
“你想做的事情，我帮你去做，你想要的东西，我替你去争。”
“只要你要，只要我有，我通通都给你。”
“我只求你，留在我身边，陪我走完这一生，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