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熙儿本不想去,但寡婶威胁她,不去的话她就绝食。
倘若因此而饿死,看她怎么向林大交代!
无奈之下,韩熙儿只好带着渔网,硬着头皮去了。
冬天很冷,河面都结了一层厚厚的冰。
韩熙儿一个没站稳,重重地摔在坚硬的冰面上,顿时血流如注,肚子的剧烈疼痛使得她当场昏死过去。
直到天色渐黑,她才幽幽转醒。
她躺在冰面上,肚子疼得厉害,一阵阵刺骨的寒意袭遍她的全身。
这种滋味,比杀死她还要难受。
为了孩子,她强忍着剧痛从冰面上爬起来。
就在她一步步朝岸上走去的时候,脚下的冰层突然间裂开,她整个人都跌入了冰寒的河水之中。
她感觉自己的肺都快冻住了,全身止不住地打着哆嗦。
这种天气,即使她会游泳,恐怕也游不上来,更别提她还是个不识水性的旱鸭子!
韩熙儿的意识逐渐模糊,就在她即将沉下去的那一瞬间,她感觉一双有力的大手紧紧拉住了她。
韩熙儿抬眼望去,仿佛看到了林大的脸,他正奋力地拽着她往岸上游。
她心中涌上了暖流,眼睛不禁湿润了,泪珠儿一颗颗滑落,浸泡进河水中。
其实救她的人不是林大,而是自打她来林家村后就一直默默照顾,一言一行都关怀备至的麻子。
在他的帮助下,韩熙儿终于艰难地爬上了岸。
麻子把她抱到了自家的房屋中,让邻居大姐替她换了身干净的衣裳,随后又把赤脚大夫请了过来。
可惜的是,胎儿没有保住,而且母体受了寒凉,以后想要再有身孕,恐怕会很困难。
韩熙儿躺在炕上,一言不发。
麻子看到她伤心欲绝的样子,知道她心里肯定难受,不由地安慰她:
“嫂子,你别太难过,孩子没了,以后还能再有,只要把身子养好……”
“你别宽慰我了,我以后都不会再有孩子了!”
韩熙儿的声音带着哭腔。
麻子听到这话,顿时沉默了。
“麻子,我真是没用,我连一个孩子都保护不了......”
韩熙儿低头,喃喃自语着。
“嫂子,不是你的错,是寡婶,她也忒厉害了点!”
麻子叹息了一声,不禁埋怨起寡婶来。
如果不是寡婶的百般刁难,韩熙儿怎么会为了抓鱼而掉入冰河之中呢?
麻子越想越气,索性把马桂花和伍婶都喊到了家中。
马桂花和伍婶看到韩熙儿这副惨样,都震惊不已。
她们一边安抚着韩熙儿一边问麻子究竟怎么回事。
麻子一五一十地说出了事情经过,伍婶听完后立刻跑出去找寡婶打抱不平。
她们对韩熙儿的印象都非常不错,尤其是伍婶,更是喜欢的不得了。
韩熙儿长得漂亮,又洋气,而且还懂礼貌,更重要的是,她识字!
要知道在大夏王朝,能识字的男子凤毛麟角,更别提女子了。
就这样一个完美的女子被寡婶折磨成这副模样,伍婶哪里还能忍得住?
她怒气冲冲地来到寡婶家,二话不说就扇了寡婶两个耳光。
伍婶一向脾气暴躁,此时更是愤怒不已。
寡婶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一愣一愣的,她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呢,就挨了两个耳光,而且还是同一个女人扇的。
伍婶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寡婶的鼻子骂道:
“你个死老婆子,良心都被狗吃了吗?这么好的儿媳妇,你怎么能忍心把她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寡婶这下明白了,伍婶这是替韩熙儿鸣不平呢!
她冷笑:
“小浪蹄子又找你告状去了?”
“我呸!”
伍婶毫不客气地吐出一口唾沫,恶狠狠地瞪着寡婶,骂道:
“她为了给你捞鱼,掉进河里,孩子都没了!还告哪门子状!”
伍婶的话,犹如一盆冷水暂时浇熄了寡婶的怒火,寡婶一下子冷静下来。
她摇摇晃晃,险些没站稳:
“怎么会这样?”
“我怎么知道?你自己做的孽,你心里清楚!要不是你嘴馋,非要在大冬天吃什么鱼,她能挺着大肚子去河里给你捞鱼吗?”
“我......”
寡婶张了张嘴,想解释什么,却无法辩驳。
伍婶看寡婶心虚了,无奈的叹了口:
“大夫给喂了催产药,催产下来了一个胖乎乎的男孩,可惜啊可惜!”
听到韩熙儿没保住的孩子是个男孩,寡婶整个人就像是被抽掉了主心骨,瘫坐在地上,失神地喃喃自语: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呢......怎么可能呢......”
随后,寡婶整个人都跳了起来,扑通扑通地在院子里乱窜,一副疯癫的样子。
“韩熙儿你个贱女人,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要杀了我的乖孙子?为什么!为什么啊!为什么......为什么......”
她一边叫喊着,一边捶胸顿足,像个神志不清的疯婆子!
“你的孙子是被你杀死的!”
伍婶一把揪住她的领子,对着她大吼:
“你让一个怀孕八个多月的孕妇在冰天雪地上河边给你捞鱼吃,你究竟安的什么心?现在孙子没了,你又在这里假模假式嚎丧嚎给谁听?”
寡婶一怔,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她的心脏噗通噗通地狂跳起来,似乎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似得:
“我......我没有......不是我让韩熙儿下河里捞鱼吃,是她,对,是她自己嘴馋非要吃,所以才下河捞鱼的,是她害死了我乖孙子!”
说着说着,她就哭了出来,声嘶力竭地哭喊起来,仿佛要把这些年积攒的所有委屈都发泄出来一样。
伍婶听到这句话,气得浑身颤抖。
“嚎吧,嚎吧,等林大回来后看你怎么收场!”
撂下这句话后,伍婶拂袖而去!
大家都以为林大回来后,寡婶家会有一场大爆发。
但谁都没想到的是,大家都忽略了林大对母亲的包容!
他没有责怪寡婶,甚至连句重话都不曾有。
他就像个没事人似的,照常过日子。
只是他每每喝了酒就会把怨气全都撒到韩熙儿的身上,不是言语侮辱就是拳打脚踢,把韩熙儿折腾的遍体鳞伤,苦不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