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不移发现,自己竟是绝望的。
如果让自己和眼前这支兵马对上,自家必败无疑。
他甚至想不出用任何手段来制约这支兵马,难怪乌桓人迟迟不来进攻,想必对方也没什么好主意。
粮草的位置,在军营的最核心处,这也是刘不移最为关心的事,如果让他来进攻东宁军的话,恐怕对方的后勤补给线,就是他能够想到唯一的机会。
然而,当刘不移看着对方那堆积如山岗一般的粮草时,他终于死心了。
“一万三千步卒,外加数千牛马,这许多的粮食,只怕能够吃上几个月呦!”刘不移的心中,实则又喜又急。
喜的是东宁军粮草充足,在面对乌桓人时,可以丝毫不落下风,有这样一支强力的外援,他怎能不喜。
急得是辽阳城中数万本部兵马,每日里只能日食一餐,士卒面黄肌瘦,难怪人家不愿与自己结盟。
凡事就怕将心比心,如果换成是自己,恐怕也不愿和辽阳一同举兵罢。
……
“黑斗篷”此时又说话了,她突然指着远处走过来的一个疤脸将军道“常听人言,山字营将主萧暮山面目狰狞丑陋,不知属实否。”
这时,有个魁梧的汉子突然暴起,抽刀向这边走过来,凶狠道“刚才是谁在说我家将主坏话,有种站出来!”
刘不移拦在黑斗篷面前,阻拦道“是某家说的,你待怎地。”
魁梧汉子黝黑的脸庞如铁“不知死活的东西,我要你的命!”他举刀便砍,周围士卒谁都不敢拦着,显然对此人惧怕至极。
“李大伟!你干什么!”疤脸将军走过来了,阻止了魁梧汉子撒野。
“将主,他骂你!”
疤面人的身上,是一领精悍至极的鱼鳞甲,那细密的甲叶层叠,防护力极度惊人,一望便知价格不菲。
他的脸上,有一道恐怖至极的伤疤,即使此人不说话,也有一种骇人的威势,但看他其他地方皮肤的嫩滑程度,又好似一个少年,令人分不清他的年纪,矛盾至极。
“不必理会他们,巡你的营去。”疤脸鱼鳞甲开口道。
“是!”李大伟带人走了。
军营这种地方,人员一般都比较纯粹,除了自己人还是自己人,一旦有陌生面孔出现,是很容易分辨出来的。
……
训斥完众人,疤脸人转身就走,身后数十名亲兵簇拥跟随。
“萧暮山!你就是萧暮山!”黑斗篷突然叫了起来,话语里夹杂着女性特有的尖锐嗓音。
刘不移立刻反应过来,举手叫道“都说萧暮山是盖世英雄,没成想是个缩头乌龟,今日一见,果然应验!”
此话一出,刚刚走出去的李大伟等人,又都折返了回来,他们一个个群情激奋,目光带火,恨不得砍死此人。
疤脸人摆摆手,让众人散去,他单手按住剑柄,用一种极为悠闲的步伐踱过来,笑道“辽阳使者?”
“你认识我们?”
疤脸将军扫视众人一圈,眼神里没有一丝感情,就好似在看一丛草木。
黑斗篷一反常态,款动过来道“素闻山字营萧暮山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却不知是个藏头露尾的鼠辈,果真令人失望。”
疤脸将军笑了“某家便是萧暮山,不知你口中的鼠辈是谁。”
黑斗篷又过来几步,激动道“我口中鼠辈就是你,如今兖王遇难,你山字营不思结盟进取打败乌桓人,反而慢待我等,不是鼠辈,又是什么!”
萧暮山平静道“皇甫英今年已有古稀,以老将军戎马一生的经历,尚且不能退却乌桓人,你等也好意思来此?”
“……你!”黑斗篷被问的哑口无言。
萧暮山背过手去,冷漠道“你等只管退守辽阳,剩下的事,交给我们东宁军来做,不要给我们添乱便好。”
“你这个狂妄匹夫!”刘不移岂能受如此大辱,他刚要发怒,对方只一个眼神,他便如堕冰窖相仿。
被人轻视的滋味,是最难受的,刘不移大声道“我们走!不求他们!”
使者团纷纷跟他转身,唯独黑斗篷没动,她恨恨道“我不走,我倒要看看他们东宁军如何退敌!”
“王……您……唉!”刘不移一声叹息,无奈走出此间,他并未做任何停留,一直奔出东宁军营寨北门,入辽阳东城而去。
萧暮山倒是傻眼了,他每走一步,黑斗篷便跟他走进一步,他退一步,黑斗篷又退一步。
“跟着我干嘛,你们的人都走了。”
“他们走他们的,我倒要看看你们东宁军是真好汉,还是假仁义。”
“唉!又是何苦来哉!”萧暮山对这个偶遇的黑斗篷,竟没有一点儿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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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之鹿坐在牛车上,命人在行军途中,一路搜集草帽和毛巾,田济与阿力不亚早就见识了军师的妙算,他们没有一人敢于违背军令,只敢尽心尽力做好自己的事。
辽阳城北的血鹰之刑,传到了赵羽的耳中,他指节捏得发白,目光阴晴不定,脸色阴沉无比。
盘子营精锐还从未见过自家主公如此模样,不免有些骇然。
“你们下去罢,把军师请来。”
“是!”
盘子营将士下去了,不多一时,黄之鹿手持竹扇,走进赵羽营中。
“主公,您寻我。”
“鹿君,乌桓人不知怎么擒了秦景温,辽阳城恐怕危矣!”
黄之鹿笑了“主公切勿忧虑,乌桓人如笼中之鸟网中之鱼,鹿一到辽阳,定为主公生擒之。”
赵羽皱着眉头“我倒不是害怕乌桓人,只是担心他们破坏辽阳,假如百年古城被贼子占据,唯恐百姓有失。”
鹿接着道“曹真与暮山想必已经赶到辽阳,有他们牵制敌军主力,乌桓人放不开手脚,主公尽管放心就是。”
赵羽点点头“咱们的行军速度,可否再加快一些?”
黄之鹿拒绝道“不可,收集不够三万草帽,决计不可行军。”
“军师,草帽就如此重要?”赵羽等不及了。
“然也,”黄之鹿丝毫不见焦急,轻轻挥动竹扇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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