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羽右手解下腰中佩剑,而后横贯在胸前,目光坚毅道:“小可练剑十年,霜刃未曾出世,倘有用到我剑之处,果真能救万民于水火,我辈剑修当义不容辞。”
“好!有你师尊的风采!”
南宫竹言短意概道:“青王被围之事,绝非普通乱匪所为,他身旁护卫战力不俗,寻常贼兵绝无如此气象。
“且他被围地点太过蹊跷,那里距朝廷驻守的兵马很近,而他们却不发一兵一卒救援,眼睁睁看青王身陷囹圄,老夫猜测数千乱兵背后很可能就是朝廷指示,其目的是引起各藩王混战。
“青王一死,青州群龙无首,必遭各方势力屠戮觊觎,我等也将失去立身之本。”
邱隐惊出一身冷汗,急切担忧道:“既是庞大乱兵,小赵一人前往,怎能救出青王,千万别将他自己也给陷进去啊。”
南宫老夫子手捻银髯,解释道:“邱隐啊邱隐,今日我便将他真实身份告之于你,此去非他莫属。”
赵羽提剑上马,冲二人一拱手,飞马夺城北去。
片刻过后,邱隐听完自家师尊介绍,才知自己这个小师弟大有来头,他口中喃喃着:“伫立长空,一剑屠龙……”
…………
整个青王府,已然乱成了一锅粥,秦景润被围在北荡山的消息,顷刻传遍青州诸勋贵,可他们没有调兵之权,焉能解救青王。
青州六郡八十一府城,常驻兵力不下于二十万,奈何无青王手令,擅自调动麾下一兵一卒出城作战,则视为谋反,当诛九族。
而唯一能调动各府城兵马的青王印信,就掌握在董舜卿手中。
距离北荡山最近的青州驻军,急行军只需一天一夜便能赶到,但当地守将无令派遣,他绝不敢擅自调动兵马。
此时此刻,世子秦稚泉正与王妃董舜卿对峙,他脸色焦急,身着鲜红甲胄,伸手问对方索要调兵印信,沉声道:“父王被困北荡山,正是我立功救驾之时,你还不快将印信给我!”
董舜卿却平静无比道:“你难道想当一辈子的世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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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意思,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父王正值壮年,倘若不出意外,继续执政青州数十年也不在话下,而有他在世一日,你便要做一天世子。
“你甘心么。
“你难道就不想再进一步?”
秦稚泉被对方这段话惊得睚眦欲裂,背后的汗珠顺着脊背沟直往下淌,整个人都好似失去了魂魄。
“你非我亲生之子,且我又委身于你,这种躲躲藏藏遮遮掩掩的日子,我已经过够了,我确实想做青王妃,不过不是秦景润的王妃,而是你秦稚泉的王妃,孰去孰从,你自己决定罢。”
董舜卿一番话讲完,便将刻着貔貅走兽的青王印信放在桌子上,任由对方做出选择。
秦稚泉的目光,一直死死盯着印信,许久过后,他突然瘫坐在座位之上,终究没去碰那枚青铜古兽。
由此可见,在庞大的权利面前,父子亲情也不甚牢靠。
…………
冀、兖、青三州边界,北荡山谷。
身穿玄铁重甲的柳若虎,一矛戳死面前冲来的小兵,而后将对方顺势挑开,瞬间飚起一汪血箭。
犹如潮水一般的贼兵,悍不畏死的连续冲锋,仿佛无穷无尽,杀得人手麻脚酥。
秦景润数百名护卫已经战死,图大海手持钢刀挡在他身前,峡谷入口处,柳若虎一条钢铁长矛,杀得尸横遍野,满地残骸,各种人体脏器手脚散落一地,鲜血染黑了山壁,浑如人间地狱。
“殿下,老奴护着你杀出去,杀光这帮狗日的!”
“徐王去了何处,怎么不见他的踪影。”
“徐王殿下与咱们失散多时,乱匪一冲,他的马惊了,老奴也不曾看清他的踪迹。”
“图伴伴啊,你还没看明白么,围攻咱们的贼兵颇有章法,绝非寻常乱匪。”
“殿下,老奴都明白……陛下的心,好狠毒……”
“图伴伴,若虎再勇,也架不住三日不进水米的整日厮杀,为今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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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你携我手信杀出去,南向阳武城求援,如此我们才能活命。”
“老奴舍不得殿下,愿随您一同赴死。”
“唉,你呀。”
柳若虎身边,能站着的护卫,已然没有几个,他们浑身浴血,手指酥麻得快要握不住刀,长刀锋刃崩坏无数缺口,没人能在这种极度劳累下支撑下去。
敌军只需要再来一波冲杀,他们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柳若虎想不明白,此次京都之行,明明都很顺利,却为何在返程路上遭遇乱匪截杀,此事怎么想都透着一股诡异。
而从这些乱匪的尸体上,柳若虎发现了他们职业军人的秘密,除了衣着甲胄与官军不同,其余的,完全符合积年老卒条件。
什么人如此大胆,竟敢在明知己方亮出青王身份的情况下,依然围杀上来,并且还是下死手的那种。
想要弄明白这个问题,其实很简单,只要找出谁是幕后最大受益者,就可以了。
与此同时,北荡山谷之外,张富东斜躺在一张行军榻上,耳中听着手下之人的汇报,恨得牙根乱咬。
这些兵马都是他用兵符从边城调来的,指挥起来难免碍手碍脚,根本不能如臂使指,且随时有哗变的危险。
不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亲兵,便没有誓死效忠自己的打算,他们之所以肯听自己调遣,完全是因为朝廷在背后供养着他们的家人。
张富东心里很清楚,一支军队能够承受的最高伤亡率在哪里,绝不能突破这个底线,否则必然引起哗变。
以数千精锐伏击数百人,鏖战三天三夜,竟不能破入谷口,当真是奇耻大辱。
万幸还有一个好消息,那就是徐王殿下被抓了,双王只要有一个在手,张富东就算有个交代。
“把秦景南给我带上来,老子要亲自审讯他一番!这个狗日的!”
边城军内,顷刻间推推搡搡出一名中年男子,对方蓬头垢面的样子,很难与那个坐镇一方的枭雄联系在一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