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院子里就响起了此起彼伏扇耳光的声音。
正准备去地里挖半夏的村民,有些还特意绕道从贺家门口经过,来看热闹。
那几个自扇耳光的长舌妇,此时肠子都要悔青了。
平日里,几人结成一伙,张家长李家短,看谁家不顺眼,就故意前去搬弄是非,搅的人家,家宅不宁。
今日这教训,可算是让她们自食其果。
每人自扇了十几个耳光,贺兰月就让她们离开了。
她这么做不过是想给她们一点小教训,让她们别成天搬弄是非,毕竟这舆论也是能害死人的。
将这些人的事情处理完,贺兰月准备去先生那里,晚一点再回来帮忙收半夏,今天来的人应该会比较多。
还好,在镇上买布料的时候,她就将手里那一两银子打散,全部换成了铜板。
但若是每一日都要支付不少的现钱,这点铜板根本就不够周转,看来还是要动用祖母手里的银钱了。
贺兰月正想着,就听到祖母叫她。
进屋后,她正准备说银钱的事情,祖母就先开口了,“既然这半夏能卖钱,以后家里的事情,就由我和你们三婶打理。
大山小山明日开始去正常上学,月儿和星儿,你们从今天下午开始,继续去你们先生那里学识字,不用都在家里待着。”
小山皱着眉头,“祖母就让我在家里帮忙嘛,你们两人肯定忙不过来。”
贺老太恨铁不成钢的拍了小三肩膀一巴掌,“你这臭小子别想在家赖着不去学堂,月儿已经给我们请了三个人,家里完全用不着你们。”
“哦!”小山低着头,委屈巴巴地应了一声。
贺兰月嘴角忍不住勾了勾,小山还是和上一世一样,是真不喜欢上学堂。
“大山小山,你们俩下午同我和大姐,一起去先生那里吧!”
四人来到先生家,看到院门是半开着的,他们就走了进去。
在院子和屋里都找了一圈,发现先生不在,以前也有过这样的情况。
他们就不约而同都进了书房,找各自感兴趣的册子看。
贺兰月特意悄悄看了看,小山感兴趣的是什么。
发现他拿着的是一本打造兵器的册子。
贺兰月没有打扰小山,将这件事情记在了心里。
一直等到黄昏时分,先生都没有回来,四人将先生的院门关好,就离开了。
他们从后门进的院子。
刚回来就听到前院闹哄哄的,几人走到前院,就看到贺老太正和同村的林老太在争吵。
“你家这半夏我们不收。”
“凭什么?说好的,我们挖半夏,将泥土洗干净,你家就要收。”
“我家可没说过这样的话,别在这里闹的好像我故意刁难你。
收半夏的要求,还有一句话你是不是忘了,半夏要沥干水分,你在过秤的时候,才将半夏从水里捞起来,你当我是冤大头呢!
你再敢在这里多说一句,以后你家的半夏,我就不收,赶紧拿着你的半夏离开,别耽误后面的人。”
人群中也有人看不过去,“林老太,你自己做事不厚道,怨不得别人,赶紧离开吧!”
林老太很是不满地叫嚷道:“我都排了快半个时辰的队,我这半夏马上不滴水,就可以过秤了,你们急什么急,赶着去投胎呢!”
贺老太也是个暴脾气,当即将林老太半篮子的半夏,提出去扔在了院门口。
“以后你家的半夏送来我也不收,爱哪儿卖哪儿卖去?”
林老太担心自家的半夏被人提了去,只能跟着出了院子,听到贺老太的话,跳脚在院门口叫嚷着,发现没人搭理她,提着篮子气冲冲的离开了。
她其实想扯着嗓子破口大骂,但想到中午那几个人自扇耳光的下场,她只能硬生生压下这口恶气。
提着篮子向里正家走去,她今天要找里正好好评评理。
明明说好的,他们挖半夏,贺家收。
现在他们辛辛苦苦挖了半夏,贺家却不收,这事必须给她一个说法,否则谁都别想好过。
林老太进了里正家,添油加醋将事情说了一遍。
就是不说自己的问题。
里正对这次村里人也很了解,知道林老太就是一泼妇。
他让自家小儿子,二十五岁的贺大壮,去问一下事情真正的缘由,再去请林老太的夫君过来。
一盏茶的功夫,贺大壮回来将事情讲了一遍。
里正阴沉着一张脸,一句话也没说,搬了把椅子坐在院子里,看着林老太坐在地上继续撒泼。
不一会儿,林老太夫君贺老汉来了,她也终于消停了。
里正满脸嫌弃,“将你婆娘领回去,以后你们家也别再去贺家买半夏了。”
贺老汉张黝黑满是皱纹的脸上,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里正,这是出了什么事吗?”
里正气不打一处来,指着贺老汉说道:“贺家大义,愿意帮村里人一把,你们却如此不识好歹。
原本他们也可以自己去挖,或者请人挖,为什么要让村里人去挖,还收十文钱一斤,人家是傻,还是欠我们的,不过就是看在乡里乡亲的情分上。
可你婆娘还觉得别人占了她的便宜,将刚从水里捞出来的半夏,要直接过称卖给人家,人家不干,就在那里吵闹。
既如此,你们也不要去挖半夏卖给贺家了,免得别人占了你们家便宜。”
贺老汉也是一阵无语。
这林老太平日里在家就很是要强,一点不如意对小辈非打即骂,他也是被吵烦了,就只能忍着些。
若贺老汉真发火,林老太还是有一点怕的。
见贺老汉不说话,里正也懒得再废话,“没事了,带着你婆娘赶紧回去吧!”
林老太好像完全没有听到,里正刚才说的那些话,“那就麻烦里正去说一声,我这就将半夏送到贺家去。”
里正真是被气得脑仁疼,“想得美,贺家不收也是你们活该,再敢闹事,别怪我开祠堂将你们一家逐出村去。”
看到里正是真发火了,林老太再也不敢多说一句,提着她那半篮子半夏,赶紧灰溜溜的离开了。
贺老汉也被里正的话吓到了。
这要是被逐出了村子,就相当于是无根的浮萍,没有祖宗。
到哪里都会受人歧视,被人戳脊梁骨,就是家里的孩子,三代之内都不能参加科举。
这可是非常严重的问题。
贺老汉站在那里想了好一会儿,双手不自觉握成拳头,压低着头,“里正,您放心,我不会让她再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