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才离开没多久,那个杜老板肯定还没将银子放起来,桑乐乐长得小,加上赌坊里的人都忙着一夜暴富的活儿,根本没人注意到桑乐乐。
她在大堂里转了一圈,没看到先前那个矮胖的男人,她咬了咬牙,朝里间走去。
一路上,她看到了许多兴奋得忘乎所以的人,也看到不少垂头丧气,下定决心再来一把的人,人性的贪婪此刻被无限放大,她看到了一张张狰狞如同鬼怪的脸。
桑乐乐叹了一口气,不管什么时代,不管什么时空,都有许多妄想一步登天的人,想要成功,不想一步一个脚印去努力,却要把希望放在这种虚无缥缈的概率之上,实在是可笑。
一间屋子一间屋子找去,桑乐乐都没找到先前那个白胖的男人,她不信邪,趁着看门的人被那边吵闹的声音吸引,她迅速来到后院。
在后院能看到他们先前抄近道地方,桑乐乐怕被人看见,她一边小心躲藏,一边寻找杜老板。
经过一间大房间时,桑乐乐趴在门缝上竖着耳朵听。
“真没想到这么大的功劳居然让一个小不点给领走了,真是不甘心!”
“可拉倒吧,这功劳给你,你敢要?”
“就是,傻了吧唧的,你没看那小子,命都差点没了!不过,能救了同知大人的命,没死,以后荣华富贵少不了!”
“听说还识字呢,啧啧,那以后可是了不起了!”
桑乐乐听了一会儿,没听到熟悉的声音,转身继续往旁边一个房间。
她在后院转了一圈,最后在角落里的一个房间,看到了杜老板,两个打手从他屋里出来,桑乐乐不敢上前,只能躲在花丛中,等杜老板从里面出来,她才找到机会,跑到了房子后面。
窗户很高,差不多两米的样子,桑乐乐自个儿这身高,也就一米多,还差一大截,她抱了一块石头来,也还差一截,窗户旁边,还有一棵石榴树,桑乐乐盯着看了许久,决定冒冒险。
石榴树被修剪过,靠近窗户这边只有几枝纤细的树枝,这也是她一开始就没考虑过石榴树的原因,可眼下,她也顾不上其他。
心里对桑进宝的怨气、还有就是桑家的不公平恨意,让她想要冒险一试。
桑乐乐记得桑乐勇离开之前,曾交代过他们,等他回来再考虑分家一事,可桑家两个老的,却总是把她爹当成傻子,没有这么欺负人的,桑进宝这次闹出这么大的事来,要是这次房契没了,欠赌坊几十两甚至上百两银子,那邓氏和桑老头会不会把三房分出去?
这样一来,他们家是不是也有可能分出来?
桑乐乐捂着嘴巴,她太激动也太兴奋了,要是能分家出来,她愿意冒险!
脆弱的石榴树枝条上,桑乐乐猫着身体,一步一步艰难向前爬着,随着她往窗户靠近,树枝晃动得越来越厉害,桑乐乐紧紧抓着上方一条较粗的枝条,像是走钢丝一般,战战兢兢朝窗户爬了去。
到最后,纤细的石榴树枝根本无法承担起她身体的重量,她只能紧紧抓着上方那根越来越细的枝条,汗水模糊了双眼,恍惚间,桑乐乐好像听到了桑进才呼唤自己的声音,她不敢答应,脚尖打开窗户,她咬了咬,直接朝窗户跳了下去。
落地的瞬间,门口守着的两个打手立马听到了声音。
桑乐乐不做他想,她迅速摸着手腕,直接进了空间。
空间里的空间大了很多,桑乐乐抬手擦了擦汗水,迅速跑到泉眼处,狠狠喝了好几口水,又去地里摘了一个西瓜,直接敲开就吃了起来。
空间里的时间流逝和外面的时间流逝不一样,桑乐乐粗粗算了算,差不多空间里一个时辰,外界才过去一刻钟的样子,也就是十五分钟。
桑乐乐算着时间,还在茅草屋前眯了一会儿,她才坐起来,她洗了一把脸,才估摸着外面没有人了,才从空间里出来。
窗户已经被关上了,桑乐乐咬着牙,开始在房间里找了起来。
这间屋子富丽堂皇,光是一面墙的书籍,就足够让她震惊了,另外还有镶嵌金丝的帷幔、各种古董、金银玉石的多宝槅,还有好几个比她还高的比肩瓶等等。
桑乐乐眼花缭乱,这杜老板比金地主还要有钱啊!
在原身的记忆里,金地主就算很不错了,可论壕气,还得是这个杜老板。
明明是一个开赌坊的老板,却偏偏要弄那么多书来装饰自己。
桑乐乐到处找了找,终于在书架的旁边,找到了一个十分华丽的红色木匣子,被锁起来了,桑乐乐拿着长长的锁看了看,不由得笑了,这样的锁,对一个来自未来的她来说,真的太简单了。
桑乐乐直接从多宝槅上拿了一根较细的银饰,开始小心戳了起来,当她听到“咔嚓”一声,脸上的笑容更加明显了。
匣子里沉甸甸的全是银裸子,几乎都是五十两银子的,桑乐乐一眼就看到了最上面的几锭小了一圈的银子,桑进宝要还杜老板七十多两银子,县城一栋宅子的房契,少说也值个一百多两银子,这可是大房费了十多年时间攒下来的。
桑进宝只当七十多两银子,当铺肯定干啊。
六锭十两的银子,还有一点碎银子,桑乐乐想了想,大的银锭子她没动,就拿了六十八两银子,想了想,然后丢进了空间里!
桑乐乐重新将匣子锁起来,然后放回原处,她才搬了凳子,两张凳子重叠起来,她才够到了窗户沿上,她艰难爬上了窗户,随后闭上眼睛,揉了揉胳膊肘和膝盖,把心一横,牙一咬。
桑乐乐跳下去后,顾不上身上的疼,桑乐乐猫着身子就往外跑。
等桑乐乐跑到了大堂里,正好看到忙着找自己的桑进才,她急忙叫了桑进才一声:“爹!”
桑进才大步走来,一把将她抱起来:“你跑哪儿去了?你这孩子,不是跟你说了,不能到处跑吗?这是什么地方?行了,跟我走!”
桑乐乐抱着桑进才的脖子,桑进才再次来到桑进宝押注的桌子:“老三,你说啥也不肯走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