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不大，想得不少。”
封于明慢悠悠走着。
“放心吧，他们还没有龌龊到这个地步。”
只要他这个成年王爷不去瞎逛就行。
“谢皇……父王。”
封于明脚步一顿，而后突然俯身将封洁谨怀中的卷轴全部抱走丢给身后的侍卫。
“现在就去。”
封洁谨虽然不解，却还是道了谢向昭阳宫方向快步赶去。
“王爷似乎很喜欢小世子。”
贴身伺候封于明的太监笑着揶揄道。
“就你张了张嘴。”
太监假意打脸退回去。
封于明收回故作冷漠的目光，看着远去背影，神情有些许柔和。
“父王吗？倒也不赖。”
“主子，襄阳王今日让世子过来，是否有其他深意？”
“深意？”
封清歌哂笑。
“不过是想让本殿看到这孩子付出了多少，日后莫要为难他。”
“主子？”
芷眉疑惑。
她并未发现五皇子付出了什么。
封清歌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只是道：“近日宫中盯紧点，不要让不该进的东西进来。”
“是。”
抬头看向窗外，层层宫墙挡住了万家灯火。
“算算日子，又要不太平了。”
退出去的芷眉，并未听到封清歌的低语。
入夜，长乐宫书房内烛火冉冉，窗户突然被吹开。
强劲风力，将烛火吹散了几只。
黑猫盯着某处，喉咙中发出呜咽声，并不像是警告那般低沉，却也带着不喜。
淡淡血腥味萦绕在鼻尖，封清歌制止了即将进入的巧果。
“不过几只蜡烛灭了，你们在门外候着就好。”
少女轻轻应声，脚步声远去。
“出来吧。”
“你倒是淡定。”
衣袍上血水凝聚，半边脸狰狞如恶鬼的男人，悄无声息出现在烛火照不到的阴暗处。
“你就这么喜欢这张脸？”
“阿景的容貌，确实世间少有。”
夭暝抬手抚上另外完好的半张面皮，神情故作柔和。
封清歌只看了一眼就低下头。
“下次别带着它在我面前出现。”
夭暝随意一笑，明显没听进去。
“我遇到了赤云阁不知道哪一位堂主，打了一架。”
“那人实力不错。”
“武痴一个。”
夭暝神情冷了不少。
“但他身上有很多诡物，防备起来颇为困难。”
“在哪里遇到的？”
“京城外，梅花山庄。”
封清歌微眯了一下眼眸，并未有多少惊讶。
“如果他们蠢到要在这种时候动手，那我们之前吃的亏还真是不值当。”
“算不上动手，那些家伙似乎只是想将你那个弟弟偷走，但他们的易容技术比我差了许多。”
夭暝低声夹杂私心夸了自己一句后，神情严肃下来。
“这次赤云阁出动的堂主恐怕不止一位，阿景如今正护着皇帝回京。”
还好之前得到封清歌消息后，他将一些外出任务的高手调了回来，要不然今晚还真会成为苦战。
“他们为何要将封清玉带走？”
“不知道，那些家伙除了头儿其他都是死士，一旦发觉要被抓，直接服毒自尽，根本不给活捉的机会。”
纵他们有千般手段，也不能冲到地府去找阎王爷要人盘问。
“之前抓到的赤云阁之人，可没有这么果决。”
夭暝一怔。
“你的意思是？”
烛火之下，封清歌眸中情绪混成一团昏暗颜色。
“想必他们知道的东西，会比以往那些小喽啰多得多。”
若是一无所知，又何必自毁？
“我会留意。”
夭暝皱了皱眉。
“他们之中有不少身上绑了火药，威力不小。”
见封清歌神情有些微波动，夭暝内心的不真实感才少了一些。
要不然他总觉得自己面对的是一个假人。
“皇帝的人，你的人，还有我的人，这几方加在一起，还不至于让那些夜袭的家伙得逞。”
自以为猜到封清歌脸色变化原因的夭暝，语气有些得意。
“这个我清楚。”封清歌指尖轻轻点着桌面，并未在意夭暝一瞬间转变的脸色，“你之前说，他们来是为了抓走封清玉。”
“没错。”
“既然只是为了抓人，为何要带上人肉炸弹？”
“为了阻断追兵呗，这还不简单。”
“不。”封清歌摇了摇头，“以现在的信息来看，赤云阁的人不会在意牺牲。他们完全可以提前制造爆炸混乱，让实力超群的堂主来掳走封清玉。”
“但他们并没有这么做。”
“声东击西吗？确实是个好办法。”夭暝眉头紧皱，半边狰狞半边清俊精致的面容，有些吓人，“或许他们只是没想到，毕竟这次出动保护皇帝的人太多了。”
而且他们灵犀楼也是个变数。
“不，解释不通。”
封清歌心底隐隐有些不好的感觉，起身向外走去。
“你要做什么？”
“调兵，接人。”
夭暝本就皱起的眉头越发有打结趋势。
“皇宫高手众多，你要是离了这里不安全。”
“从你的口中说出高手，其实很讽刺。”
这家伙大白天将皇宫当后院，也没有见被抓住。
“隐匿技术高，不代表实力。”
虽然说现在的皇宫里面，确实没有人能单打独斗赢他。
但禁卫军和各处高手加起来，就连他都会头疼。
说话间，封清歌已经走到门口。
“宫中也不是安全的地方。”
抬手一道掌风熄灭了所有的烛火。
封清歌推开书房门的时候，留下最后一句话。
“况且要是我也在场，岂不是最好的动手机会？”
在门开一瞬间躲藏到阴影之中的夭暝，思索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封清歌这句话的含义。
“疯子。”
一声带着笑意的骂声响起，又是一阵风从窗户吹走。
屋内只剩下歪着头看向窗外月亮的黑猫。
说是调兵，事实上封清歌不过整合了长乐宫侍卫。
宫中马匹不多，紧急之下能够调来的也只有不到百来数，其中还有许多并非战马。
紧急之下倒也管不了这么多。
封清歌最快速度点了侍卫中实力最强者，刚要离开，就看到远处急匆匆赶来几人。
“大殿下，发生了何事？”
昭阳宫离长乐宫最近，常贵妃听到风声就匆匆换了衣服赶来，头发都来不及收拾，松松散散搭在脑后。
“一点小插曲而已，贵妃不必担忧。”
封清歌翻身上马。
“出发！”
“可是……”
未完的话语淹没在整齐划一的应声之中。
马蹄声响起，封清歌才低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常贵妃。
“深夜露重，贵妃早些回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