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海岛，又有后盾，那可是土霸王。”
私底下封于明说话很是随意。
“你还真是心大。”
之前才和王承保闹了不愉快，如今就将这么大一件好差事送给王家。
封清歌不是看不到封于明眼中的嘲讽，只是她不认为这个人选有问题。
“王家虽有些迂腐的臭毛病，但骨子里忠君爱国。”
封于明阴恻恻道：“知人知面不知心。”
“所以还要派一个人与他同去。”
封于明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
“你准备推荐谁？”
“五皇叔应该很熟悉。”
看着封于明疑惑表情，封清歌淡淡一笑。
“杨建安。”
封于明一怔，不好的回忆涌上心头，咬牙切齿道：“还真是好人选。”
“杨建军无论是武艺还是用兵，都足以独当一面。”
封清歌微微一笑，看向封于禁。
“父皇觉得如何？”
“不错，上次乱党之事，朕还未好好赏赐他，此次便让他与王曈旭同去。”
封于禁直接拍板定音。
忍不住在心中腹诽几句他过分偏心的封于明，最后也没有提出异议。
一是因为他就算提出也无用，二则是这两人确实是很不错的人选。
“他们带走的人该怎么安排？”
“直接从西郡守军之中，抽调两万身强力壮的将士跟过去。”封于禁估算了一下寇岛如今能出的兵力，道，“抵达东南水域之后，再挑选六万人。”
说好的精通农耕的百姓呢？
封于明眼角抽了抽。
虽然早知道这个结果，但还是为封于禁竟然一次性出动这么多人而感到头皮发麻。
以寇岛的军队力量，八万人的军队，再搭配上擅长征战的将军，恐怕能将小半个寇岛打下来。
“父皇，何不让水军以演习之名，长期驻扎在寇岛？”
“我正有此意。”
看着父女二人有八成相似的微笑表情，封于明心底发凉。
“将士于农耕并不精通，去了岂不是会露馅？”
封于禁胸有成竹。
“士兵多是从百姓之中走出来，多多少少懂一些耕种之法，再者说还有一同跟去的官员，不会有太大问题。”
闻言，封于明忍不住啧道：“不愧是三哥，滴水不漏。”
他对寇岛那群家伙是丝毫没有好感，况且国与国之间的明刀暗剑，没有对错只有胜负。
他们身为胜者，不要说只是派军队驻扎，就算想要让他们割得赔款都不为过。
封于明提醒道：“寇岛使臣不一定会同意附属国的事情。”
封于禁摊开面前的奏折，淡淡道：“不答应很正常。”
那小地方虽然之前是中原的附庸，但如今已经独自发展多年，肯定不希望回到当初。
“如今话语权可不在他们身上。”
封清歌点头，附和道：“和谈条约，他们必然会挣扎，我们只需要咬死不放就好。”
“那群家伙，该鼠目寸光的时候，头脑倒是意外清醒。”
封于明有些不耐。
“弹丸之地待久了，眼界被禁锢，看不见天下之大。如今走出一隅之地，看遍各色风景，感触自然不同。”
这也是封清歌笃定寇岛使臣最后会答应的原因。
站在丛林之王肩膀上的老鼠，同样可以受到万兽跪伏。
虽然是狐假虎威，但却能得到切实的利益。
只是需要时刻担心，自己会不会有一日变成老虎填饱肚子的零食。
可利益和风险，如影随形。
没有胆子冒险，那就只能当一只东躲西藏的老鼠。
“说实话，我有些期待他们拒绝。”
“不可能。”封于禁翻动奏折，眼皮子都不抬，“除非他们和寇岛有仇。”
“看他们今日的表现，说不定呢？”
“五皇叔与其想这些有的没的，不如先将手头事务做好。”
“大侄女这是想某人了？”
“我说的是恪嫔的事情。”封清歌淡然看了封于明一眼，“有一个恪嫔，下次说不定出个其他幺蛾子，五皇叔还是早点找一位王妃，省得有人打你主意。”
一说起娶妃的问题，封于明立刻像是锯了嘴的葫芦，闷不作声。
“鸾儿说得没错，你老大不小了，也该找一个人过日子。”
“三哥。”
封于明盯着封于禁不说话。
“行，我不说你。”
封于禁叹息一声，败下阵来。
“鸾儿，科考只是可还顺利？”
“流程按部就班，就是如今京中学子人心浮躁。”
参加科举应试之人，心中多少都有点为国为民有一份作为的想法。
此次寇岛入侵东南水域，被打退之后进京求和。
所有学子时刻关注着动向，若是最后解决之法不如他们的意，恐怕京城中风向会有些难以控制。
“入夏了，人心浮躁也正常。”
封于禁屈指敲击着桌面。
“你准备如何处理？”
“京兆尹那边打过招呼，让他们加强巡逻，各个茶楼酒馆的掌柜也打过招呼，若是风向不对，他们会上报。”
“鸾儿，堵不如疏。”
“儿臣晓得。”
当然不可能将闹事之人全部抓到京兆尹去。
不然牢房早晚饱满。
“居住在京城的几位名儒和退下来的老臣，儿臣也打过招呼，让他们时常去外面走走。”
这件事，并不是以她的身份去，而是她派遣手下学子拜访这几位在诸多学子之中有名望的清流人士。
用他们感兴趣的东西，将人引到学子聚集之处。
这些清流人士虽不一定向着皇室，但对国却是忠心耿耿。
且都已经上了年纪，比起容易热血上头的年轻人，更加老成持重。
若事态当真发展到那个地步，他们的名望能发挥很大作用。
“不错。”封于禁满意点点头，祥和道，“这次科考之后，也会有一番新气象。”
封清歌笑而不语。
封于明看了两人一眼，微微撇头。
似乎是不习惯他们说话藏着掖着。
“这没我什么时候，我就想走了。”
“皇叔且慢。”封清歌叫住了封于明，然后对着封于禁福身道，“儿臣告退。”
“去吧。”
封于禁神情和蔼的目送两人离开。
过分温情的目光，让封于明浑身别扭，走出御书房不远便忍不住道：“三哥近日是怎么了？”
封清歌眼中笑意淡去，抬起头看向身侧的男人，道：“父皇，恐怕时日无多。”
封于明脸色骤然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