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话间，屋内的雾气渐渐散去。
视野范围变大，封清歌和景澜同时看向雾气中还在飞来飞去的鬼蝠。
“数量少了许多。”
景澜点了点头，探出脑袋看向窗外。
“还要一两个时辰天亮，巫族秘术最害怕得就是阳光。”
白天一到，鬼蝠立刻就会隐藏起来。
只有少数会在没有雾气保护的情况下，四处游荡。
当然，这么做要有代价。
比如说，性命。
“夜间出行，白天不见踪迹，还真有些百鬼夜行的感觉。”
封清歌眼神淡淡望着雾气中的鬼蝠。
“他们今日，是对客栈所有人的警告，还是仅仅针对我们？”
“我们。”
宁城百姓早就知道有这些东西的存在。
而幕后操控之人又要演绎出汪平丘能压制“鬼怪”的戏码。
自然不可能再大规模选择百姓攻击。
如此他们两个一看就不属于禹州的他乡客，就进入了幕后操纵者的视线。
故技重施，既吓唬了他们。
又告诉他人，没有为汪平丘庆生的后果，就是被恶鬼盯上。
“还真是难为这些人，背后做小动作还要耳听六路眼观八方。”
才来到了宁城，就有人知道这件事，并加以利用。
这消息渠道来源不可谓不迅速。
“日后小心些。”
景澜叮嘱道。
“景老奶奶，我不是没长大，知道该怎么做。”
封清歌调侃了一句，见房间内雾气散去地差不多，准备起身查探一下情况。
身体才刚刚撑起来，就被景澜按了回去。
“你好好休息，我出去看看。”
景澜说完，根本不给封清歌反驳的机会。
看着他眨眼睛消失无踪，封清歌忍不住小声，道：“属兔子的吗？跑这么快！”
景澜离开不到半柱香时间，便折返回来。
“有人远程操控鬼蝠，很难追踪。”
“那便算了，他们总有一天会找上我们。”
封清歌并不在意。
“你的声音，怎么那么奇怪？”
也不是奇怪，就是干巴巴，似乎是强制自己隐藏什么的样子。
“有热闹看，等白天你就知道。”
景澜卖了个关子，没有脱衣便躺在了屏风外的软塌上面。
封清歌好奇心被勾起，最后一个时辰几乎没怎么睡。
好不容易熬到太阳升起来，景澜竟然想要赖床。
封清歌自然是不答应。
可一个向来自律的人，一旦冒出赖床想法，那可是十匹马都拉不回来。
尝试了将近一盏茶功夫，景澜依旧躺在床上纹丝不动，封清歌只能选择放弃。
“你好好休息，我出去看看。”
她可还记得景澜说得热闹。
景澜眼睛都没有睁开，道：“这热闹要过一个时辰再出去看，才会更有意思。”
他说话的声音，倒是没有困倦之感，但就是不愿意起床。
“到底发生了何事？”
景澜如此说，反而让封清歌越发想要知道缘由。
这就是人的好奇心。
可景澜的回答，依旧是一句简单的：“一会就知道了。”
好奇心得不到解答，反而激起了封清歌的兴趣。
“和巫族相关？”
景澜没有反应，她继续猜。
“知州府？”
景澜依旧闭着眼睛休息。
“我安排给暗卫的任务？”
景澜还是没有睁开眼睛，但眼皮下的眼珠子转了转。
这一点细微的动作，足够封清歌确定原因。
既然是暗卫的事，那确实不用着急。
反正早晚会有人来汇报。
暂时放下凑热闹想法的封清歌，没有再执着于一个答案。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外面依旧是静悄悄的。
正在拟写书信的封清歌，隐隐觉得少了些什么，但具体是什么东西少了，她又说不出来。
又过了几刻钟，封清歌写好书信，打开窗户，吹响鸽哨。
不一会，便有只不起眼的灰色鸽子，咕咕叫着落在了窗户上。
封清歌将信塞入信鸽爪子处的小竹筒中，之后放飞了信鸽，让它去传信。
传信完毕后，封清歌本想直接回房间。
刚刚转身，她就察觉到不对劲。
立刻走回窗户边，看着空空如也的街道，似乎突然明白景澜话中所谓热闹是什么。
“街上没有人。”
景澜不知何时走到了封清歌身后。
封清歌转身，半坐在窗台上，望着基本上没什么人的街道。
“能让这么多人同时待在家中，他们到底做了什么？”
“装神弄鬼。”
景澜看着空荡荡的街道。
“既然他们想要将一个人创造成文曲星下凡，我们也能反向创造。”
有了汪平丘这个不知是不是被蒙在鼓里的前车之鉴，他们只需要逆向思维，就能够找到最合适的方法。
“难道他们去别人家门口闹事？”
听到这个问题，景澜斟酌了以下用词，道：“应该不算是。”
封清歌做出洗耳恭听的姿态。
“他们有意将汪平丘打造成文曲星下凡，那我们就弄一个扫把星奖励宁城百姓一回。”
“这是奖励吗？”封清歌哭笑不得。
她只是想要让宁城的水乱起来，这样才有机会调查汪平丘，以及这尸傀和鬼蝠被猴子之人。
没想到这几个暗卫这次办事如此牢靠。
竟然想到了用神仙打败神仙。
至于最后到底是文曲星获胜，还是扫把星获胜。
“只要安排好人认真盯着，等到百姓打水烧火或者其他事的时候，做点手脚，制造出意外并不是难事。”
有所谓文曲星下凡珠玉在前，再出现一个扫把星，似乎也就没有那么离谱。
而且这个扫把星，比文曲星更容易让人接受。
毕竟谁都想把自己的倒霉事，归咎于上天不公。
现在要看得就是谁更得“民心”。
“他们这次倒是做的不错。”
封清歌看着街上零零散散的行人中，还有几人无缘无故跌倒，肯定点头。
“这才是刚刚开始，能保持下去才行。”
景澜现在已经不对这次带出来的手下，抱有任何高期望，毕竟没有期望，就没有失望。
封清歌抬起手，遥遥指着一座规模不小的建筑。
“你觉得这次扫把星附体的人，用他们家小儿子怎么样？”
景澜顺着封清歌的指示看过去，目光逐渐从疑惑转为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