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承煊确实了解宋景。
就因为这件事,宋景之后再也不敢轻易跟谁成为朋友,也不想跟任何人有过深的牵扯。
她宁愿自己一个人,也不再愿意让任何人因为她而牵扯进危险。
就算现在妮娜告诉宋景,那个人是杀手,是奸细,这些年都是宋景误会了霍承煊,也没办法抹平这件事在宋景内心留下的阴影。
这是一个疤,留在那里,即使误会解除了,宋景跟霍承煊也不可能再回到当初的样子。
宋景垂眸给妮娜上药,眼里思绪翻涌。
她跟霍承煊曾经也是亲密无间的伙伴,他们可以一起出生入死,也可以分吃一碗饭,甚至睡一张席子。
霍承煊比宋景大十岁,那时候的宋景才经历了爸妈的车祸,又被无极会抓走,再然后走到霍承煊身边。
霍承煊替她请了各种老师,每一样本领都学,还亲自教她射击和暗杀手段。
宋景现在会的东西,除了医术,其他的一切都是那几年跟在霍承煊身边学的。
她曾经是真的把霍承煊当成哥哥一样看待,是能为他豁出命去的。
后来宋景还发现霍承煊为达目的会不择手段,一切能利用的人或事,他都会利用到极致,其中也包括她。
这是他们之间的关系疏远的开始,那个被霍承煊绑到她面前,被活寡了的朋友不过是他们之间关系彻底决裂的爆发口而已。
宋景和霍承煊,终究不是一路人。
妮娜说完,发现宋景依旧只是在替她抹药,并没有说话,忍不住道:“景,你跟先生之间的误会现在也算是解开了,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说什么?”宋景盖上药膏的盖子,“我现在倒是更奇怪霍承煊为什么要瞒着这件事,不允许我知道呢?”
妮娜拿过旁边的衣服披上,“我觉得先生可能是想保护你。”
宋景挑眉,“保护我?”
“景,你自己可能都没有发现,其实你是一个心软的人。只要是对你好的人,你就能还回去十倍的好。”妮娜很认真道:“这是一份不该出现在我们这些人身上的纯真。我觉得先生是想保护你的这份纯真。”
宋景略微一怔,她确实没发现自己还有这方面的性格。
她觉得自己不过只是不想欠别人的人情而已。
宋景从小楼出来的时候,神色还有点恍惚。
“啾啾。”
宋景回神,看到站在一棵树上白鹞,眼里划过暖色,抬起手臂。
白鹞飞落到宋景的手臂上,亲昵的蹭了蹭她的手背。
宋景摸了摸它的脑袋,取下它爪子上的纸条。
【小师妹,我们已经收到霍承煊的消息,你如果不想跟他一起回来,师兄去接你——大师兄留。】
宋景眼里划过笑意,进屋从包里拿了纸笔回消息。
【没事,我明天跟霍承煊一起回水云峰。】
宋景把写好的纸条塞进白鹞爪子上的皮筒,揉揉它的脑袋,“乖乖把信送回去,别在路上贪玩去抓蛇和老鼠那些。”
“啾啾。”白鹞扑腾着翅膀叫了两声,似乎是在说它超级乖的,没有贪玩。
“回去带你去后山抓黑蛇,去吧。”宋景又揉了揉白鹞的羽毛,抱着它去了窗户,双手一抬放飞。
白鹞在窗户口盘旋着又啾啾的叫了两声,才飞走。
霍承煊去办事去了很久,直到凌晨才回来。
宋景躺在床上,听到小别墅门口传来停车的声音,接着是惊呼声。
她从床上起来,推开窗户往楼下看。
霍承煊被人从车里扶着下来,身上全是血。
似乎是察觉到了宋景的目光,霍承煊抬头往三楼看来。
看到宋景站在窗户口,霍承煊笑了一下,动了动嘴唇,无声说:没事。
宋景拿起包从房间出来,霍承煊已经被扶着进了小别墅的大厅,家庭医生已经来了,正在给霍承煊检查伤口。
“先生,您身上的这些伤口不能只是这样简单的处理。”医生的神色紧张。
“不用。你先给我简单处理一番,掩盖过血腥味儿。大房那边听到风声,马上就会有人过来,我先应付了他们再仔细处理伤口。”霍承煊的脸色有些泛白,身上带着浓厚的血腥味儿。
宋景从楼上下来,一声不吭上前。
医生一怔,刚想说话,霍承煊抬了一下手,示意医生先退下。
医生只得满心疑问的退到旁边,心说这么一个黄毛丫头,什么都不说,让来就翻开先生的伤口,到底想干什么?
霍承煊身上有好几处伤,血流的不少,但不致命。
宋景先用旁边的生理盐水给他清理伤口,才拿出药膏替他上药。
有两条又长又深的伤口,宋景还进行了消毒缝合。
站在一旁的医生看宋景熟练的处理着这些伤口,有点震惊的说不出话。
霍承煊也不说话,就低头看着宋景给他处理伤口。
“换身衣服,就闻不到血腥味儿了。”宋景把自己的东西收回包里。
“景,你可是我的贴身女仆,换衣服的事情,应该你来。”霍承煊一笑。
宋景瞥他一眼,拿着背包,“上楼去。”
霍承煊眼里划过惊愕,不过很快就想明白了。
如果是之前,他提出这样的要求宋景根本不会停顿,直接就会拒绝。
现在她却同意了,那只有一个原因。
宋景已经知道了真相。
霍承煊跟着宋景身后一起回了三楼的卧室,宋景从他的衣帽间里选了一套宽松舒适的衣服过来,淡漠的垂着眼眸给他脱衣服,再换上干净的衣服。
“裤子不帮我换?”霍承煊询问。
宋景把裤子扔给他,转身朝卧室外走。
“景。”霍承煊叫住她,“既然误会解除了,跟我在一起试试怎么样?”
宋景回头看他,“霍承煊,我们不是一路人。”
“你跟我不是一路人,跟时宴就是一路人了?”霍承煊勾了一下嘴角,笑的有些阴沉,“他时宴的手难道就比我的手干净多少?”
“我还比时宴先认识你,你以前不是也一样喜欢我吗?”
“时宴不会利用我,而你会。”宋景顿了一下,垂了眼眸,“还有我们之间的关系,会越走越远本身也不仅仅只是因为一个误会而已。”
“而且喜欢和喜欢也有不一样的区别。”
“我曾经喜欢你,那是我把你当哥哥。这样的喜欢是亲情。”
“但时宴……”
提起时宴,宋景的心脏钝痛了一下,缓了一秒才接着说,“他是我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