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乾清宫的老朱,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伸手就把桌子给掀翻在地,上面的东西全都落在地上。
实木打造而成的桌子,与桌子上的东西,在老朱的巨力之下,直接摔成了粉碎。
“万岁爷息怒,万岁爷息怒……”
王承恩看到这一幕,瞬间就跪在了地上,苦苦哀求道:“这些人目无王法,心中没有礼义廉耻,如此行径与禽兽无异,万岁爷千万不要因为这些混账气坏了身子啊。”
“呵呵……呵呵……”
发泄了一通脾气的老朱,喘着粗气的将手按在另一张还算完好的桌案上,冷笑了几声之后,突然开口说道:“这就是清流,这就是我大明之臣。”
原先,在历史中看到崇祯说朕非亡国之君,臣皆亡国之臣,这句话的时候,老朱还觉得崇祯是在推卸责任。
尤其是在了解李邦华,孙传庭这些甘愿为国赴死的大臣历史之后,老朱就更这么觉得了。
可现在,老朱却不这么想了。
因为,李邦华,孙传庭他们能在史书上留下清名,能够在历史中获得这么高的评价,那是因为像他们这样的忠臣,数量极为稀少。
而剩下的那些,则都是一些亡国之贼,卖国之臣!
“朕非亡国之君,臣皆亡国之臣,说得好,说得好啊!”
老朱深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直接开口说道:“王承恩,传旨,急召曹化淳入京。”
“根不能刨,那就先碾死一些蠹虫吧。”
老朱的神色十分冰寒,这次他是真被气到了。
这些年来,别说是当上皇帝之后了,就算当上皇帝之前他都没有这么愤怒过。
保家卫国的战士,被当成猪狗一般奴役,而这么黑暗的一幕,还是发生在他大明的治下。
在刚才听到这话的时候,老朱险些气炸了胸膛。
所以他当时就下了决定,要让那些敢拿百姓当猪狗的畜生,付出代价。
而他之所以不让李邦华深究,并不是因为他打算放过那些人,而是因为李邦华不够狠,让他出手,难解老朱心头之恨。
老朱的性格,向来都是要么不做,要么做绝。
现在既然决定对那些染指京营的蠹虫动手了,那他就会将所有牵扯进来的人,一个不留,全给宰了。
这事李邦华做不了,现任东厂厂公王德化也不行。
因为从之前让王德华审问国丈周奎,老朱就已经看出来了,王德化此人胆小怕事,做事瞻前顾后,事情交给他,他或许能做好,但却绝对不可能做绝。
也正是因为如此,老朱才会急召曹化淳入京。
曹化淳此人也是宦官,上一任的司礼监秉笔太监和东厂厂公,深受崇祯信任,不过在崇祯十二年的时候,因病告老还乡了。
如果在崇祯最信任的宦官中做个排名的话,那么曹化淳的地位绝对可以排在第一档,甚至比王承恩还要高。
此人在崇祯还是皇孙的时候,就跟过崇祯,后来在扳倒魏忠贤的时候,负责清理魏忠贤时期的冤假错案,平反的案件多达两千多件。
而除了这些之外,曹化淳做过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把勇卫营训练成了一支精锐。
不管曹化淳平反的两千多件案子是不是都是冤假错案,也不管曹化淳是怎么训练出勇卫营,从他能做到这两点,老朱就能看出来,此人心思极为机敏,做事又够狠。
把这种人召回来,清查那些军中的蠹虫,无疑是最合适不过了。
只不过因为老朱在看史书的时候,有说是曹化淳打开的北京城城门,把李自成放进来的,虽然这事争议很大,但毕竟在老朱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了,再加上老朱手下之前并不怎么缺人,所以他也就没想过曹化淳的事。
反正他已经回老家养老了,那就干脆让他在老家歇着就好了,老朱也懒得用。
但此刻老朱怒气上头,再加上王德化能力不大行,所以老朱直接就把他召回来了。
反正曹化淳的老家在天津,离北京太近了,在急召的旨意下,最多明日就能赶到京城,不耽误事。
……
襄城伯府。
京营总督、襄城伯李国桢与灵璧侯汤国祚几人正对面而坐。
“贤侄,这事恐怕有些麻烦了啊。”
汤国祚面色阴沉,对着李国桢开口说道:“陛下今日在朝堂上让李邦华那老东西整理京营,宫里那些太监也一个都联系不上。”
“这次,莫不是要出什么大事?”
“能有什么大事?”
李国桢冷哼一声,面色十分不愉。
如今的京营,已经完全成了他襄城伯府的钱袋子,李邦华想整顿京营,就是在动他襄城伯府的钱袋子。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此时李国桢杀了李邦华的心都有了。
他瞥了默不作声的几人,冷冷的开口说道:“大不了让他再整顿一次京营,不就是大家都没钱嘛,随他去吧,我襄城伯府无所谓。”
“国祯贤侄莫说气话。”
汤国祚看李国桢这么说,脸色顿时一变,然后直接在暗中伸腿踢了一下其余几人,“三大营向来是我们在掌管,上次被他打了个措手不及也就算了,这次若是还想把手插进来,先问问我们同意不予同意。”
“灵璧侯说的没错,京营我们大家都有份,这次决不能让李邦华把手插进来了。”
“对对对,我们这次要团结一心,看他李邦华能怎么办。”
“没错,襄城伯,您就直说应该怎么做吧,你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保证这次不让李邦华不能把手插进来。”
听到李国桢有打退堂鼓的意思,一时间这些人都坐不住了,连连开口表忠心。
毕竟他们之前不开口说话,是想让李国桢把这件事扛下来,让李国桢自己去解决,并不是说他们就想放弃这份利益。
而此时看到李国桢居然想打退堂鼓,他们自然就急了。
这利益与他们息息相关,养肥了他们府中多少人,若是李国桢退了,他们不就没钱了,所以哪怕李国桢是真想退,他们也绝对不会允许的。
“哼。”
李国桢冷哼了一声,显然是对这些人抱什么心思了如指掌。
既想拿钱,又不想担风险,这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既然你们不想都不想放掉手里的肉,那这次就听我的。”
“若是有人阳奉阴违,就休怪我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