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妍咬着牙,下最后的通牒。
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相比于净释伽阑自己以死相逼时的满不在乎,此时的净释摩诃心中已经微微慌了神。
他没说同意,也没说同意,只是死死盯着婉妍,想要从中看出几分破绽来。
然而婉妍的双眸中,是一片废墟中只有一缕光,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来。
直到此时,他还是觉得这都是宣婉妍和净释伽阑串通好的脱身之策。
他在赌,赌宣婉妍不会忍心杀净释伽阑。
“那便杀了他吧。”
净释摩诃全身的肌肉都松弛下来,故作轻松道“就是你不杀,我迟早也得杀了他。”
净释摩诃眼中对净释伽阑的恨和厌恶,是万分真实的。
然而婉妍只是微微一笑,右手猛地抬起,将嵌入净释伽阑脖颈的骨刃拔出,卯足了劲就要再砍下去。
这一下若真的落下,那净释伽阑再受天命恩惠,命再硬,也绝无分毫生还的可能。
“住手!!住手!!我放你走!我放你走!”
当净释摩诃的故作轻松一扫而空,猛地蹦起来跳脚。
净释摩诃赌输了,婉妍真的忍心。
当婉妍的手在高速中艰难停下时,骨刃已经到了贴在净释伽阑脖颈儿上的位置。
在场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包括婉妍。
唯独不包括净释伽阑。
从始至终,他一句话没说,眼神一动不动。
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喉结上下滚了又滚。
此时此刻,净释伽阑心里念着的,脑力想着的,眼中看到的,就只有那天,在京都金碧辉煌的青楼之中,在绯色的床缦之中。
她伏在他的胸口,用指尖轻轻描摹他心口处,第三根肋骨空落落的骨位。
她低着头,净释伽阑看不清她的双眼,但却能真真切切感受到,她对他所遭受的一切痛,都感同身受。
净释伽阑问她在想什么,她趴着翘起双腿,双手捧着脸,笑着回答道
“我在想,我想做你的一根肋骨,最靠近心脏的那一根。”
她的眼睛弯成两道小月牙,眼睛里满是笑意,一眨一眨,晶亮晶亮的。
净释伽阑这一生遭遇了太多背叛,太多欺骗。
但那一刻,他看着她,心动了,沦陷了,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相信了。
他信她会做那一根他在绝境中不得不取下的肋骨,护着他的心,为他填满因苦痛和磨难留下的空洞。
他信她说到一定会做到。
于是他把自己的那根肋骨做成的骨刃送给了她。
净释伽阑心想,反正我都有她了,便不再需要这被缴械后,最后的武器了。
然而,此时此刻,净释伽阑汩汩流着鲜血的脖颈间,还贴着一抹冰凉。
那是他的骨头。
而那个曾经信誓旦旦说要做他肋骨的人,正拿着他的肋骨,割开他的脖子。
净释摩诃和婉妍的对弈,净释伽阑不在乎了。
他闭上眼,竭力去想流着血的当下,而不去想流着蜜的曾经。
什么苦净释伽阑没吃过,什么伤净释伽阑没受过。
他怕的不是疼、不是伤、不是死。
是明明曾经你许诺过我那么多,如今怎么能下死手下的这么干脆利落。
------题外话------
宝们新年快乐呀!!
阑大宝新年快乐呀!!
净释伽阑我快乐你个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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