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灵强忍怒火慌不择路狂逃,但许攸的布置远不止于此,朱灵原路返回没多久,前头便杀出了一支人马,为首赵将正是韩猛。
原来韩猛诈败臧霸没有得手后,便依照许攸的计策率军来到这个约定之地,只等张郃将朱灵引过来。
面对前后夹击,朱灵脸色苍白,心知如果不拼命自己一行人必死无疑“弟兄们,我们已身处绝境,此时不拼命更待何时?”
晋军将士的韧性要强过赵军,在看到朱灵悍不畏死地开始拼命,他们纷纷鼓起勇气向阻挡在前头的韩猛所部发起猛烈冲击。
经过一番激战,朱灵打破了韩猛所部的阻拦,带着一部残兵突围出去。
韩猛心中恼怒,就要带兵紧追过去。
这时,张郃把韩猛拦了下来“韩将军且慢,刚才山下火光涌现,应该是蒋将军得手了,我们赶紧回城,继续追击不但留不住人,还容易遭到晋军的反击。”
韩猛见张郃说的有理,当即按捺住心头的战意,跟着张郃开始撤退。
一个时辰后,被烧毁的粮草辎重不远处,臧霸对着跪地请罪的朱灵怒声呵斥道“朱灵啊朱灵,你可真是有能耐啊!”
“张郃的武艺如何,你曾与他共事岂能不知?”
“张郃明明武艺要强过你却不敌败退,这明显是有诈啊!”
“来的时候我就提醒过你,守护粮草责任重大,需要多加防备,可你是如何做的?”
“这次损毁如此多的粮草辎重,都是因为你的失职!”
“大王早前颁布过军令,无论大小将校,若有过错一律以军法处置,你犯了如此大错自行了断吧!”
臧霸说完,猛地拔出腰间佩剑砸在了朱灵面前。
灯火照耀下,臧霸的佩剑闪着寒光,朱灵知道臧霸并不是在吓唬他,整个人如坠冰渊,浑身发寒的同时也充满无尽悔意。
但这道悔意没过多久便转变成了坚毅,他已经怂了一次,因为怂了,他成了降将。
朱灵也是血气方刚之将,这次他不想怂了,便要去拿臧霸的佩剑。
臧霸虽然冷着一张脸,但却用眼角余光在暗暗打量,看到朱灵没有求饶准备自我了断后,心中的怒火便消了大半。
孙观这些天和朱灵接触,两人相处不错,他不忍朱灵丢了性命,当即为朱灵说好话“臧将军,朱将军一时大意才误了大事,还请给他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臧霸听了孙观的求情,微微叹了一口气就要顺势同意下来。
可这时,朱灵却迅速将利剑横在自己的脖子上“多谢孙将军为我求情,我自知有罪,愿意奉上人头谢罪!”
朱灵说完就要执剑抹向自己的脖子。
臧霸连忙伸手打掉朱灵手中利剑,冷声斥道“朱灵啊朱灵,我原以为你还算是条汉子,可没想到你竟然如此懦弱!”
朱灵双眸迸射怒火,歇斯底里地吼了起来“士可杀不可辱,臧将军休要辱我!”
臧霸冷冷地望着朱灵“你既然不怕死,眼下先锋军正是用人之际,你何不留着有用之身知耻而后勇,待来日立功雪耻!”
“可大王有令……”
“你无需多想,这事我自会向大王禀报,你且先去收拾,待日后将功补过大王自然不会追究!”
臧霸虽然依旧面色冷酷,但朱灵却从他的话语中感受到了几分柔和,心下顿时一震,他知晓臧霸有意饶过自己。
朱灵连忙向臧霸、孙观叩谢,同时心中谨记两人大恩。
之后,臧霸没有命令大军继续前进,而是寻了一处易守难攻的地方立下营寨。
第二天,臧霸率军向前移了约莫五里,选了个易守难攻之处连立十余个营寨,严密提防赵军来袭。
朱灵经过这次挫折后,锐气大为收敛,事事亲力亲为谨慎布防。
袁绍连番派遣细作打探,都被朱灵带人抓捕,臧霸知晓后也是颇为欣慰。
三月十二日,天气阴,空中微风徐徐,好不清爽。
臧霸所立大营外,十余万晋军陆续赶到,人山人海遍布四面八方。
华雄在亲兵营的护卫下徐徐来到寨前,在臧霸的迎接下,华雄率众文武进入中军大帐。
等众文武各依位次坐好,华雄向臧霸询问前事,臧霸出列拜礼,不敢隐瞒一一如实告知。
朱灵自知有罪,连忙跪伏在地叩头请罪。
华雄‘面现怒色’,就要‘斩杀二将’以明军法,众文武急忙出列求情,臧霸、朱灵方才免去死罪。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臧霸被罚奉半年,朱灵被罚俸一年,杖打军棍三十。
责罚完毕,华雄命臧霸归位,而朱灵被打得皮开肉绽却是回帐歇养去了。
这事揭过,华雄环视众人,徐徐说道“诸位,据暗卫探子回报,袁绍败退回邺城后一直躲在邺城内加固城防,似乎没有出城决战的想法,对此诸位有何看法?”
臧霸虎目微眯,慨然出列回道“大王无需担忧,我军兵强马壮,区区邺城根本抵挡不住我军进攻,末将请命首战,定将袁绍那厮从邺城内揪出来!”
臧霸开了个头,其余将校也纷纷出列都想出战立功。
华雄凝神思索,没有立即应允众将的请战。
这时,贾诩面带忧色出列说道“大王,袁绍之所以死守邺城,原因至少有二。”
“其一,邺城乃是冀州的州城,墙厚城高壕深,且城内积攒的粮草众多。”
“其二,前番张郃烧毁了我军不少粮草辎重,让他们认为我军坚持不了多久便会因为粮食短缺而自退。”
“事实上,我军确实存在这样的隐患,我军深入敌境作战,粮草运转不便,如果久攻邺城不下,局势便有翻转的危险。”
“这种情况下,我军又需要随机应变了,如果邺城存在短期攻下的可能,那不妨一试。”
“如果短时间内根本攻不下,那不妨只留一部分人马牵制,我军其余人马分兵夺取冀州其余郡县和幽州。”
贾诩说的很中肯,华雄听了后顿时陷入沉思。
如贾诩所说,针对眼前形势晋军有两大应对方略,一是仔细探查邺城有无短期内攻破的可能,另一个则是将攻击重心转向袁绍的其它领地。
这两种方略华雄觉得都很合理,甚至组合使用也无妨。
基于这个判断,华雄拍板决定道“贾军师所言有理,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孤决定先细细打探一番,如果能发现破城的破绽便全力强攻一回,如果没发现破绽便围而不攻,先夺取其他郡县。”
华雄决议定下,众将便不再多做讨论,纷纷点头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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