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让苏如烟视为朋友的女子几乎没有。
春香秋盼是奴婢,不是朋友。
教司坊的姐妹们,平常倒是没少嘘寒问暖,可都是表面上的功夫。
加上常居教司坊,和外界少有接触,自己又是花魁的身份。
哪来能够结交到真正的朋友。
可这两天来,自己却真正的多了一个朋友,这个朋友就叫做华云筝。
不知道怎么的,自己和她谈话,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这不,才没认识多久,除了春香秋盼以外,自己和她说的话,比其他任何一个女人都多。
没想到她也会在醉仙楼出现,她不是一个人的,和她在一起的人更是来不得。
那日,就是她在比武打败了程如玉,而整个过程里,她只用了一剑。
她更被称呼为苍梧第一女剑士。
就连自己,在她面前也略逊半筹。
苏如烟在看着秦宓儿的时候,秦宓儿也在看着苏如烟。
这是秦宓儿第一次正式见到苏如烟。
给苏如烟的感觉,觉得有点奇怪,被秦宓儿看着的时候,觉得这是一种长者的目光。
可是,对方的年龄和自己相仿,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我就知道如烟你会过来,快坐吧。”华云筝:“对了,这是姐姐,姐姐叫秦宓儿。”
这话说的有点奇怪,秦宓儿是华云筝的姐姐不假。
可华云筝向别人介绍时,总不该这样介绍,就好像在说,她也是你的姐姐一样。
苏如烟倒也没多想,说道:“见过秦姐姐。”
华云筝却摇着头,“叫秦姐姐太生分了,直接叫姐姐就可以了。”
苏如烟愣了一下,虽说自己和华云筝是成了朋友,可你的姐姐,总不能是我的姐姐,这姐姐二字的意思有很多,可不能随便叫的。
“筝儿别顽皮,苏姑娘和我才第一次见面,不要吓着人家。”说话的是秦宓儿,“我早就想认识苏姑娘了,现在是见着了,苏姑娘确实是讨人喜欢。”
被人夸奖,苏如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夸奖自己,会让自己不好意思的。
毕竟对方是一个比自己还优秀的女人。
而且,她还给自己带来了长者的感觉。
这个时候,另一边传来了声响,是赫章允动手了。
是真的动手,让官差把楚怀瑾抓了。
楚怀瑾借着酒疯反抗了一下,可哪里是官差的对手。
同桌的才子见状,想着要不要帮忙求情。
可赫章允一句,“想要掺和本官的事,先掂量着自己有没有能耐。”
同桌的才子被吓到了,尤其是听完楚怀瑾的罪名,更是胆战心惊。
“辱骂诬陷朝廷命官,其心可诛,先押入大牢,容后再审。”
竟要把楚怀瑾打入大牢。
这样的罪名,还是放在一个才子身上,这是要把楚怀瑾给毁了。
可谁又敢站出来说个不字呢。
赫章允说的并没有错,楚怀瑾是辱骂诬陷朝廷命官。
不说他没有证据证明赫章允收取贿赂,就算有证据,要给赫章允定罪的也只能是官府,而不是他。
官大一级压死人。
这是明显阶级制度。
论起来,楚怀瑾只是个平民,他敢在这么多人面前这样说赫章允,就属于大逆不道。
关于赫章允和楚怀瑾的事情,并没有对三女这边造成影响。
秦宓儿:“要不,苏姑娘今天晚上就和我们在一起把,彼此也有个照应。”
“好啊。”苏如烟都没有多想,她会出现在醉仙楼,本就有自己的想法,她并不想和赫章允待在一起,这个时候,有个理由能让自己不需要回去面对赫章允,自然是件好事。
“秦姐姐也是受邀请来的?”
早先,苏如烟并没有见到华云筝和秦宓儿,这也才有这个问题。
“并不是,是看到醉仙楼热闹,又听到苏姑娘也在,这才过来看看。”秦宓儿道。
随说不是受邀来到。
可就如今秦氏的分量,以及有郡守这一层关系,负责秩序的官差,是愿意给华云筝和秦宓儿行个方便的。
“秦姐姐是专门为我而来的?”苏如烟有点受宠若惊。
“是的,听说苏姑娘受伤了,不知道伤势如何了。”
苏如烟伸手去摸了摸脖子。
好在伤口不大,只是皮外伤,又用了上好的疗伤药,这才这么快能出来见人。
若是仔细看了,能看出来脖子上,有一处的皮肤比其他地方粉嫩。
“只不过是小伤,无伤大雅。”
“可我听说当时的情况很危险,你就没想过这样做值不值得吗,当然,若换成是我,我也是觉得值得的。”秦宓儿道。
苏如烟一时没能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
为什么要问自己值不值得。
就外人知道的事情,是程飞尧强闯万花园伤了自己。
而关于程飞尧为什么要这样做,外人的推论是,自己和美人才子的关系不浅,程飞尧的真正目标是美人才子。
可赫章允已经帮自己作证了,自己和美人才子是没有半点关系的。
这也就让事情有了定论,自己就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
可她却问自己值不值得。
这四个字的意思就不一样了,这体现出了一种主动行为。
只有自己主动去做了某件事情,才会有值不值得这个说法。
事实上,自己确实是主动去招惹程飞尧的,从而让自己受了伤。
可她是怎么知道的,还说的这么肯定。
再一个。
她又说换成是她,她也觉得值得。
为什么要换成是她,就像她真的明白自己做这一切的目的。
自己做一切,目的自然是为了公子。
是的,自己是觉得值得的。
为了公子,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那这是否可以这样说。
把自己换成是她,她也觉得为了公子,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一想到这里,苏如烟的思维不由得停歇,心里有着一种古怪的感觉,模模糊糊的,又像抓住了什么头绪。
跟着感觉和头绪,苏如烟道:“值得的,自然是值得的,只要了解的人能知道我做了什么,就都是值得的。”
说着,询问的目光看着秦宓儿。
秦宓儿:“若是了解的人,自然是知道的。”
这是给了一个肯定答复。
苏如烟明显呼吸变快了,几次活动着嘴唇,才开口说道:“其实我有一个好奇的问题想问秦姐姐,不知道是哪个男人娶到你和华姑娘,这个男人一定很不一般把。”
“确实是不一般。”秦宓儿:“夫君他是世上绝无仅有的,他和其他男人不一样,懂许多的事情,有着许多别人没有的奇思异想,可看起来是奇思异想,他却能把事情变成真的,他还能影响身边的人,改变身边的人。”
苏如烟藏在桌子底下的手握得紧紧的。
这句话透露出太多讯息了。
世上绝无仅有,和其他男人不一样。
是的,他是这样的人。
懂许多的事情,有着许多别人没有的奇思异想,还能变成真的。
确实,他有做过。
能影响身边的人,改变身边的人。
自己不就是被他影响,因他改变。
这一些都对上了。
回头想想,许多事情是有迹可循。
世人都知道公子为华云筝作出了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诗词,更把第一块美人镜给了华云筝。
虽然公子到了苍梧邑后,一直都没有去找过华云筝。
在外人看来,这样两个人,没有什么往来,关系一定普通。
可若是细想了,谁敢说着这不是故意为之。
还有,当天比武的时候,公子怎么也要到场观看。
而过程中,自己认为公子是过于专注,可要换成紧张来形容,是不是更贴切。
为什么一定要到场看比武,又为什么会紧张,这表示在比武中,有一方是公子关心的人。
自然不可能是那程如玉,那就只能是那程如玉的对手,也就是自己眼前的秦宓儿了。
再想想,在自己说,为什么秦宓儿的夫君没有到场时,公子突然的那一番言论,这一番言论更像是一种自我解释。
而再把问题放到秦氏上。
秦氏对外售卖的布匹、香皂、蜂窝煤,都是领先于其他人,是其他人没有的。
这就正好和一件东西相类似,那就是美人镜,也是领先于其他人,是其他人没有的。
如果说是一个地方巧合的话,那也许真的的是巧合,可要处处都是巧合了,那就不可能是巧合了。
再想想,华云筝一见面就让自己叫秦宓儿姐姐,这就是若有所指。
再到秦宓儿问自己值不值得,又说换成她,也是觉得是值得的。
都说出这些话了,难道还不能确定吗?
苏如烟看了看秦宓儿,又看了看华云筝,犹豫了会,才问出一个问题,“我看你和华姑娘,仍未经人事,不知道对不对?”
这话不是乱猜的,是真的看出来的,苏如烟可是经过正规专业训练的,她看女人的目光一样准。
没想到会问及这个问题,秦宓儿脸上不由一阵羞红,点了点头表示回答。
“所以,这是为什么呢?”
这样说话题实在是敏感,可苏如烟已经不管不顾了,她必须问个清楚。
秦宓儿:“夫君有一个志向,就是成为一个武林高手,在未成功之前,他要保持童子之身。”
如同一道闪电亮起,苏如烟明了了,一切的事情在这一刻都解释得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