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松柏的一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教的弟子有一些,但能真正继承衣钵的却没有。
如今却有了机会。
可惜对方是一个女子。
但她的志向是不做平常女子。
而自己,真要把一身本领带入棺材吗。
就在这矛盾的心理下,有意无意的曹松柏就会教华云筝一些医术。
医馆里,曹松柏正在和几个男孩讲解缝合伤口的注意事项。
男孩的年龄都在十多岁左右。
缝合伤口并不难,十多岁的男孩学会后,正好可以加入护卫队,在实战中使用。
加入护卫队意味着危险,但都知道护卫队的待遇高。
再者,学医是一个高大上的身份,即使是做一个挂名学徒,一样是求之无门。
人生能有几次拼搏的机会,要是有危险就退缩,注定一辈子碌碌无为。
看到裴尘来到,曹松柏让几个男孩自己去理会讲解的内容。
先是看了一眼跟在裴尘身后的华云筝。
在医馆里,她倒是听话,可一旦裴尘出现,她一定第一时间跟着裴尘。
想想还真好气,枉费自己教她医术,却和白眼狼一样。
不过,是谁一眼就能看出她是什么心思。
“先生此次前来是有要事?”
以曹松柏的年龄不应该叫裴尘先生,可达者为师。
裴尘的医学知识让他感到折服,先生的叫法也就没有错。
他有听到了华云筝说的话。
这些天下来,他知道华云筝就是裴尘肚子里的蛔虫,她说有要事,大抵就是准的。
“是有要事,接下来会发生些事情,医馆可能就要忙了。”裴尘道。
匪寇进村,虽然形势在自己这边,但受伤这事谁也说不准,这是提前来给曹松柏打预防针,让他做好准备。
随后就是一些相关事宜的交谈。
临离开前,华云筝跟上了裴尘。
裴尘正想说话,她却先说道,“是匪寇把,会不会有危险,我是相信先生的,可这些日子我学过些医术,跟在先生身边,正好备不时之需。”
话音刚落,一个人急匆匆来到,是郝勇。
“先生,人已在路上,打算在今晚动手。”
一句话没头没尾,可裴尘能听明白,人是什么人,动手是要干什么。
“知道了,去通知其他兄弟把。”
郝勇离开了。
华云筝开口要说什么,这次却是被裴尘打断,“正好有件事情要你去做。”
这一晚,秦家举行了一场夜宴,借着秋收之时,又正值城墙新建,聘请全村村民,共贺秦家纺织厂生意兴隆。
这理由可以说是很恰当,现在白马村的妇女有九成以上都是在为秦家纺织厂干活的。
这相当于是秦家纺织厂的庆功宴,让干活的妇女,以及妇女家属参加,这体现的是一种阔气。
地点就设在秦家纺织厂新建的厂房。
厂房是用最先进的水泥建的,光占地就有数千平方。
厂房的建设也有别于之前白马村的房屋,屋顶是平顶的,据说上面还能加盖楼层。
为了确保整个村的村民到场,还特意让村长的孙女挨家挨户的上门。
这一夜,白马村上演了古怪的一幕,整个村庄灯火漆黑,只有秦家纺织厂灯火通明。
秦家纺织厂外,陈守平正在安排人手,见到裴尘来到,急忙上前。
“安排的怎么样?”裴尘道。
“前后两个门口都有兄弟守着,只要大门不破,休想有人靠近。”
“必要的时候把没良心包用上,就当成放爆竹助兴。”
“是的先生。”
把全村的村民集中起来,进行统一保护,这样做可以少了许多麻烦。
当然,庆功宴也有存在的必要,这是拉拢人心的一种办法。
老板赚钱了,自然要慰劳慰劳工人,这就会让工人认为老板是个有良心的人,更加心甘情愿的干活。
确定秦家纺织厂做好了安保工作,裴尘来到城门口。
傅匡弼正在整顿着队伍。
除去作为队长的傅匡弼,再除去郝勇这个专供差遣的侦查兵,一共还有二十四个人,正好分配成两队。
其中老兵和年轻人打散成队,保证老少间的搭配,老兵有经验,年轻人年轻力壮,能够互补。
这同时也是一种传承。
随着弩的产量增加,现在队伍有一半人配置上了弩。
这也足够了,总要有人负责给弩箭手制造输出环境的。
郝勇来到裴尘面前汇报着情况,“林中毅的人在村外三里地外埋伏着,按照先生的吩咐,要是有匪寇逃离了,他们会负责追击。”
裴尘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傅匡弼结束了队伍的整顿,一声令下后,两队人散了开去,去执行各自要做的事情,
“走吧,上城门看看。”
裴尘走着了前面,傅匡弼和郝勇跟在后面。
站在城门上往外看,是一片黑夜。
“来把,都坐下。”
城门上有火把,火把下有一张桌子和三张凳子。
演的是请君入瓮的戏,那么有些地方需要保证合理,又要让对方有机可乘。
城门上站岗的人必须要有,但可以玩忽职守。
这样就又合理,又有机可乘了。
待傅匡弼和郝勇坐下后,就看到裴尘从衣袖里拿出一副纸牌。
纸牌有五十四张,上面还画着点数、写着字数。
这本来是自己拿来和秦宓儿、华云筝消遣的玩物。
傅匡弼和郝勇也看自己玩过,见他们有兴趣,也教过他们玩。
裴尘看了看傅匡弼和郝勇,“斗地主都会了吧。”
就这样,三人在城门上玩起了斗地主。
不知道过了多久。
城墙外的黑夜中。
“头儿,现在怎么办,城门上有人,不过看样子,好像没把城门当一回事。”喽啰道。
“有几个人?”天狼星道。
“三个。”
“三个的话,全杀了不现实,会引起动静,先派人进去把城门开了,再一起杀进去。”
城门是城墙的最高点,能悄声无息爬上去的人少之又少,还要再悄声无息杀了三个人,这样的事情,连天狼星自己也做不到。
要是把整个白马村惊动了,到时有着城墙,想要杀进去,势必事半功倍。
最好的办法就是去偷偷开城门,反正城门三个人也不会发现,他们正沉迷着做某件事情。
远远能听到他们说的一些稀奇古怪的话。
比如:大你……要不起……只剩一张牌了……诸如此类。
只要开了城门,自己这些人冲进去,整个白马村就是囊中之物。
派出两个准备有攀爬绳索的兄弟去开城门,其他人就在等待着。
两个兄弟一左一右沿着城墙往上爬,而城门上的三个人浑然不知……他们正玩的兴起。
看到两个兄弟翻过城墙,大家知道事情已经成功一半。
天狼星让所有人都做好准备。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
吱吱……
突兀的声响打破了夜晚的宁静,城门先是打开一条细缝,接着豁然开朗。
城门上的三个人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
“发生什么事情了。”“不好,城门被打开了。”“是谁打开了城门,快,快通知大家。”
三个人发出此起披伏的慌张声。
只是为时已晚。
“都和我一起冲啊。”
天狼星跑在了最前面,上百个匪寇紧随其后,声势浩大。
城门上的三个人像是吓傻了,就这样看着人闯进了城里。
一进城。
“你们去把城门上的人杀了,其他人跟我走。”
留下了十几个人,天狼星带着其他人杀进了城门内。
天狼星一走,十几个人刚有动作,就看到城门上走下来三个人。
前面的年纪偏大,拿着一把浑身漆黑,外形特殊的刀。
接着是一个没正形的汉子,拿着的兵器似弓非弓。
最后是一个怀里抱着剑的男子,今天晚上,裴尘把七星龙渊剑带了出来。
自己正打算上城门杀人,没想到人就自动送上门来。
十几个匪寇正准备上前动手。
梭的一声。
队伍里一个人倒在了血泊里。
还不只是如此。
又有一个人也跟在倒下,一样是血流不止。
直到第三个人。
第三个人捂着手臂,发出疼痛的惨叫,在他的手臂插着一支箭。
就是这一支箭,连穿两人,射中第三人后才停下。
竟有这么可怕的箭。
就在这个时候,冲得最快的匪寇进入了短兵相接。
叮的一声,匪寇手里的兵器断成了两截,黑色的直刀划过他的脖子。
都来不及感受到疼痛,鲜血喷溅,匪寇的脑袋掉落在地。
只是一刀,就斩断兵器,外加斩首……
这是什么样的刀啊。
并没有时间让匪寇想太多,那把黑色的直刀已经杀到。
匪寇挥起兵器进行交战。
可结果已经有了例子。
同样的遭遇发生在他们的身上,他们的兵器被斩断了,脑袋和身体分了家。
匪寇一个接一个的倒下。
剩下的匪寇都吓傻了,撒腿就跑。
他们刚想跑,梭的就是一支箭。
梭梭梭……
箭一支接着一支,每一支箭射出,至少会有一个匪寇倒下。
想跑的匪寇根本快不过箭。
没有一个匪寇能跑得了。
在最后一个匪寇临死前,他看到那个抱剑的男子正在关城门。
他像是明白了什么,可他又怎么也想不明白。
不管是明白不明白,都和他没关系了,他就是一个死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