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献浅尝着汤,心里有个念头动了一动,但很快就被舒颜的惊呼声打断了。
“周队?!”
舒颜目光触到病床上周沐微动的手,没忍住叫了一声。
“我看到周队他动了,他的眼睛,他的手!”
她胡乱的放下手中的餐具,起身去查看。
“医生,快叫医生。”
沈献也急急的起身,在病床前看了又看,周沐的手指是有轻微的移动,但很快又恢复了安静。
舒颜急匆匆的跑出去叫一声,不一会儿医生和专家就到了。
为首的医生拿出听诊器,给周沐做了一遍检查后,脸色大好。
“恢复的情况很不错,不出意外,这两天就能醒过来了。”
“真的吗?太好了!”
舒颜眼眶含泪,高兴的拉着沈献的手原地跳了起来。
“保持安静。”沈献学者医生这几天叮嘱的话,安抚已经欢脱的舒颜。
“哦。”舒颜吐吐舌头,乖乖的站在一旁。
“多和病人说说话,或者给他放点轻柔的音乐,病人平时爱看的剧,给他读读他喜欢看的书,这些都对病人是有帮助的。”
“嗯,会的!谢谢医生!”沈献也很开心,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医生道谢。
“应该的!周队长很坚强。”
医生说着,冲她们竖了个大拇指,又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给护士安排了接下来要注意的用药情况,这才离开。
等医生走后,舒颜整个人半跪在周沐窗前,低声道“周队,快醒醒吧,我们在喝你最喜欢的汤,馋不馋你?”
“你小心周队醒来第一个打你!”
沈献看舒颜这么欠欠的馋周沐,笑道。
“我巴不得他现在就起来打我呢,最好监督我跑上个十五公里。”
舒颜傲娇的起身,手在沈献不注意的时候,轻轻抚上周沐的脸颊,言语间虽然卖乖,但一双眸子隐隐作痛。
那个生龙活虎的男人,此刻这样了无生气的躺在病床上,她看着当真是很难过。
“快过来吃点东西吧,一会饭菜都凉了。”
沈献招呼舒颜,转过头去的时候,正好瞧见舒颜慌张的收回自己的手。
“哦,好!”
舒颜答应着,眼神恋恋不舍的从周沐脸上移开。
“献姐,你说周队醒来,第一个最想看到的人是谁?”
舒颜走过去坐下,佯装镇定地问。
沈献嘴里吃着东西,并未想太多,“还能是谁,肯定是十三中队的你们呗。”
“我们?谁啊?”
“一定要具体到某一个人吗?”沈献不解的问。
舒颜讪讪一笑,“那倒也不是,我就是好奇,随便问问。”
沈献并不做他想,“只要他能早点醒来,想见到谁都行,就算是他想见天王老子我也给他画一个出来。”
“哈哈哈哈……献姐你也太逗了,谁会在大病初愈后想见那些。”
沈献笑,“就是打个比方。”
说完,她扭头看了一眼床上的周沐,“你有没有发现,他今天气色好多了。”
“嗯!”舒颜赞成的点了点头,“献姐,这两天你也辛苦了,明天你还要上班,今晚我来陪护吧!”
沈献想了想道,“好!那要是他醒了,你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啊!”
“那必须的!”
因为医生刚才的话,两个人的心里轻松了不少,这两天压在心底里的阴霾,也在渐渐散去。
下午的时候,大明和辅导员柯宇也过来了。
柯宇是带着表彰过来的,周沐这场行动,除了自己受伤之外,整体来说完成的还算成功,那几个人后面是一个庞大的犯罪团伙。顺着这条线,相关单位很快就摸到他们的窝点,这几天都在忙着抓捕,基本都已归案。
“沈献,这些年你都去哪了?大家伙几乎都没了你的消息,上回听说我们见到你了,那些老队员们,都可开心了,嚷嚷着都要来医院。”
柯宇拉着沈献到一边说话。
沈献颇有点近乡情怯的意思,前两天大家注意力都在周沐身上,并未过多关注她,现在周沐病情稳定,再回来见到她,自然是要叙旧一二的。
可是沈献的心里,大事未定,她羞于面对他们。
“我……”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支吾着地下了头。
指导员四十多岁的年纪,看着沈献这两年变化也是很大,相较于之前那个大大咧咧的假小子,现在的她颇为沉稳,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我知道这些年,你不好过。但是我年长你几岁,经历过的事情也比你多,亲眼目睹过不少人离开。我只想劝慰你一句,逝者已亦,沈献啊,要往前看。”
他说着,伸手重重的在沈献肩膀上拍了拍。
“有时间回队里看看。”
“嗯。”
沈献依旧低着头,像极了当年不听话的时候被指导员训导的样子。
她不是不想念那时候的时光,那时候的人。可是回不去了,她无颜以对……
病房里,大家说话的声音都降了好几个度,生怕吵到周沐。
舒颜找到了周沐平日里听的歌单,声音调到刚好能听到的大笑,播放给他听。
病房里人有些多,沈献找了个借口先离开了。
下午大明和指导员陪护,晚上舒颜会过来。
有他们在,沈献也可以放心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沈献想了很多,因为故人相见,以前的许多回忆又被勾了起来。
开心的,危险的,辛苦的……烈日炎炎下的训练,大雪寒天里的苦训,过往种种,历历在目。
下了楼,沈献正欲开车离去是,看到了一双熟悉的身影。
是白绽的父母,他们互相搀扶着一起往住院部走,步履蹒跚,脸上担忧紧张的神色无法掩藏。
“你问清楚了吗?是不是这栋楼啊?”
“问清楚了,成子亲口说的还能有错。你说你,能不能对我多点信任!”
“好好,我信你,我信你!”
两人言谈间,脸上略有了些笑意。
沈献后仰缩进座椅里,生怕他们看见自己。
一直没有见到白伯父,他的头发几乎全白了,作为一个街道派出所的民警,听说这些年他几乎没有休过假。即便是偶有休息时间,也都会在白伯母的餐厅里帮忙。
人到中年忽然没了儿子,他们只有彼此做依靠了。
沈献从车窗里看着他们进了住院部大楼,双眼朦胧的看不清他们具体的样子了。
“喂,走不走啊!”
后面有人开始催她,沈献抹干了眼泪,赶紧开车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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