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原定的计划,他们得找辆车先进城,然后找个客栈安顿下来再谋以后。
可现在这么多的车夫在招揽客人,他们反倒犹豫起来。
毕竟是鱼龙混杂的码头,还真怕碰到专做宰人生意的团伙。
他们四处张望,企图找个看起来老实些的车夫带他们进城。
就在这时,贤杰指着不远处的一个条幅问:“姐姐你快看,那个是不是你啊。”
众人顺着贤杰手指的方向,看到一张挂在树上的条幅,上面写着:洛县五福村林姑娘,请至蔡家包子铺找掌柜程留。
而往远处去看,这样的条幅至少还有三张。
洛县,五福村,林姑娘,这三个词单放着很普通,组合到一起指向性就很明显了,特别是后面那个程,林依婉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程庆生。
几乎是立刻她又想到了自己寄给青枫哥报平安的信,信里她就写着,要去找程大哥。
莫不是青枫哥收到信后便给程大哥写了信,程大哥知道自己会走水路来京,便用了这种办法来找自己?
林依婉将自己的猜想说给众人听。
林兴粮略想了一番便道:“反正离得不远,咱们去看看就知道是不是了。”
蔡家包子铺就在离码头最近的一处门面,很是显眼。
林依婉将手里的行李交给家人,自己走了过去。
“小哥您好,我是看了那边树上的横幅找来的,我来自洛县五福村,我姓林,请问方便帮我叫一下掌柜吗?”
小哥这些天想是没少应对这个问题,他头也不抬的问道:“敢问林姑娘,窦大夫平均多久吃一次糖饼,每次吃几个。”
得,这个问题也帮林依婉验证了,找她的人确实是程大哥,或者说是窦大夫。
林依婉想也不想的答道:“每五天吃一次,每次吃两个。”
这是卫子安在看到她经常做糖饼时,与窦大夫多番“商量”后得出来的结果。
听到答案,问话的伙计这才停下手里的活计抬头看了过来。
他又问:“窦大夫的护卫中,谁最讨厌。”
这个问题挺难回答,好在林依婉知道标准答案。
谁问这个问题谁最讨厌,问问题时谁没在场谁最讨厌,如果四人都在场或者四人都不在场,那就是暗二最讨厌,因为他心眼子最多,最喜欢出馊主意。
连续答对两题,伙计的表情立马变了。
他扬起笑脸热情道:“林姑娘在屋里先坐一会儿,我马上去叫掌柜的来。”
掌柜的来了之后又连问两个问题:“敢问姑娘,窦大夫曾经给你吃过最贵的药是什么,窦大夫最不喜欢吃的东西是什么。”
“窦大夫给我吃过最贵的药是王八丹,他最不喜欢吃的芫荽。”
其实林依婉能答对伙计的两道题已经能自证身份,但为了安全起见,掌柜的还是将程庆生留下的四道题都给问了。
现在林依婉全都给答了出来,掌柜的立马信了,她就是主子府里要找的人。
“林姑娘,请恕在下冒昧,只是主子身份贵重,凡是进他府里的人,不得不谨慎。
您请稍等,我立马就安排人送您去主子的府上。”
主子身份贵重?
林依婉想起谢青枫对卫氏兄弟身份的猜测,如果真是他们所想的那般,那皇子的身份,确实够贵重。
只是这样的话,她家人还能跟着一起去吗?
林依婉试探着道:“掌柜的,我此番进京并不是一个人,还有其他家人一并来了,请问他们能跟着一同前去吗?”
“这是自然。”掌柜的满脸笑意:“程侍卫之前特意交代过,待林姑娘一到,立即将您以及您的家人送去主子府上。
不知林姑娘此行总共来了多少人,我立马去安排车辆。”
“我们一家大小共来了十四人,得要麻烦您安排两辆车。”
待掌柜的起身时,林依婉也出了铺子。
“爷爷奶奶,我确定了,是窦大夫安排的人。
那家包子铺的掌柜确定了我的身份后,就说要安排车送我们进城去找窦大夫。
咱们先跟着他们进城吧,一切等见了窦大夫之后再做定论。”
他们进京本也存了找窦大夫帮忙的心思,现在能够直接见到窦大夫,自是最好。
林依婉刚带着家人走到包子铺门口,掌柜的安排的马车也过来了。
“李姑娘,请上车吧。”
“马车,竟是马车!”贤武看着眼前的两辆双驾马车激动地双眼放光。
马匹贵重,整个洛县都没几辆,贤武是在吴州时才第一次看到活马,他当时就觉得马比骡子不知威风了多少倍,心想着如果有朝一日能够坐上马上就好了。
不想这才多久过去,他就能坐上双驾马车了。
现场激动的不止贤武一人。
大人们也都知道马匹贵重,可窦大夫这一出手就是四匹马、大几百两银子,看的来窦大夫在京里的日子不是一般好过。
之前在五福村住着,真是委屈他了。
上车之后,林家人更是对窦大夫的富贵有了全面认识。
钱氏看着车窗上的纱帘久久回不得神。
直到女儿开始拍打着纱帘她才回过神来:“我的小祖宗诶,你的可轻一些,弄坏了咱可赔不起。”
见钱氏一脸紧张,孙氏随口问:“这布很贵么?”
“很贵!”钱氏刻意压低了声音,但话里的紧张之意还是很明显。
“这种布料叫做天蚕纱,还是我之前当绣娘时见过。
当初我见的就是一块手帕大的布料,是我们布庄的老主顾送来的,指明让我师父来绣。
我听我师父说,这种天蚕纱一尺一金,并且是捧着钱也难买到。
我是真想不到,这世上竟然会有人用天蚕纱当窗帘布料。”
听说这什么纱要一两金子一尺,依锦顿时不敢再调皮,立马将手收了回来。
于氏将车里打量一番,感叹道:“这窗帘子就得几两金子,那车里的其他东西定然也不是凡物。
咱们可得小心一些,切莫将东西给人弄坏了。”
一时,大家连坐姿都端正不少。
还在城外,大家都被京城的富贵生活给惊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