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枫也有些吃惊,不过转念一想,他们这差不多都算的上是独门生意了,赚些钱也是该的。
毕竟当初种白菜的时节,是最缺水的时候。
五福村之所以能将萝卜白菜种活,是因为有依婉这个外挂。
那段时间她几乎不睡觉,成宿成宿的往外运水,这才让细河没有干枯,近而养活了五福村全部的萝卜白菜。
想到林依婉,他不免莞尔一笑。
也不知林家什么时候会送来回信……
今天赚了八十多两银钱的消息很快就顺着各组组长的嘴传到了村民们的耳里。
浅算一下,即便扣掉要付出去的工费,各家各户最少还能分得二百多文。
这对于卖高价白菜的人来说不算什么,他们可能一筐白菜就能卖这么多钱。
但对比往年,冬月时一整个几乎都赚不到二百文呢。
且他们现在一点也不羡慕那些卖高价青菜的人了。
今天那些人降价卖货的消息,可是已经传遍整个村子了,大家嘴上虽不说,但心里少不得幸灾乐祸。
并且以后那些人再也卖不了高价菜了,即便是卖平价菜,那也没有村里的优势,这让他们如何能不捂着嘴乐。
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先时竟敢嘲笑他们!
若不是现在要忙着赚钱,他们真是恨不得现在就将之前嘲笑他们的话还回去!
有了第一天的开门红后,大伙儿可谓是干劲十足。
收菜、卖菜、送货、巡逻,各项岗位各司其职,动作迅速又干练。
不过两三天,五福村卖菜的口碑就传开了,每天都有人慕名到村口来买菜,县城里的生意也有越来越多的人知晓,蔬菜生意是一天好过一天。
自家的萝卜白菜丰收以后,孙氏便装了几筐给她娘家送去。
不想这一送,先是给五福村带来了一大笔生意不说(毕竟长流村绝大部分都是流民),他们村卖菜的名声还传得更远了,长流村再往西的村子也有人驾着车来买菜。
总之,五福村算是成功在蔬菜市场站住了脚。
五福村的评价蔬菜有越来越多的人知道,那些想要卖高价蔬菜的人便只能想办法捡漏子,挑着担子在城里寻找消息不灵通的人,进而把菜卖给他们。
别说,他们这瞎猫每天还真能碰上几个冤大头。
可惜好景不长,隔壁三元村有个汉子将白菜以十六文一颗的价格卖给一个老太太后,竟被衙门抓了!
原来,那老太太年龄大了不常出门,所以对外面的消息并不清楚。
她这次出门遛弯,听到那汉子说现在白菜如何稀缺、外面的价格又涨的如何厉害,便掏了四十八文买了三棵白菜。
好巧不巧,这老太太的孙子是衙门的书吏,听说自家奶奶买了十六文一颗的白菜,顿时火冒三丈。
他转头就将这件事告诉了县令大人,痛陈厉害,说这群人扰乱市场物价,还传谣言说蔬菜稀缺、制造恐慌,不知是何居心,为了维护洛县安稳,必须将他们抓起来好好教育一番,顺便杀鸡儆猴,让剩下的菜农的知道厉害。
之前市面上确实缺蔬菜,对于市面上的高价菜县令也只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他已经跟同年通信,在别处调了一大船萝卜白菜,价格迟早能降下去。
后面突然杀出来个五福村,不仅拿出了大批的青菜,而且也主动将价格打了下来,县令就别提多开心了。
他不止一次的跟师爷说,不愧是谢青枫,果然心系百姓,之前给出安置流民和贷款的建议不算,现在又主动卖低价菜,为了民生宁愿少赚钱。
盛赞此子以后定然大有作为。
眼看着市场已经稳定,县令自然就能抽出手来处置那些赚黑心钱的菜贩。
于是,他一声令下,好几个担着担子卖高价菜的人都被请来县衙三日游了。
消息传回五福村时,可谓是几人欢喜几人愁。
愁的人不用说,就是那十四户人家。
“这可如何是好,我听说,接下来一段时间官府会随时派衙差巡逻,如果敢扰乱菜价,二话不说就被抓起来。”
“难不成咱之后只能把菜价降下来,可这样一来……”
这样一来,不仅不能多赚钱,还白白跟村里人闹翻了脸。
“倒也不一定,县衙能管着城里,可管不到镇上去,如果咱们带着菜去镇上,想卖多少钱还不是咱自己说了算?”
说这话的是许久不曾在外面面前露脸的林家旺。
在床上养了小半年,他不仅没长肉,反而还消瘦不少,深凹的眼窝更是给人一种阴沉的感觉。
林家旺这话算是给大家指了一条明路。
对啊,县城和周边的村子都被五福村给占了,但村里人现在可抽不出手来去镇上。
趁着这机会,他们可以先去狠赚一笔。
这十四户人家总共只有两辆车,于是他们便装了一车萝卜一车白菜,先去了最近的云霞镇。
镇上的生意并没有城里好做。
因为这里不少近山的人家,他们受灾民的影响小,因此家家户户都有种些菜,所以自然卖不出十几文一棵的白菜。
不过八文十文的倒也能卖,且还卖得动。
他们这一天算下来,虽然不如第一天卖菜赚得多,但也比城里的收益要好上不少。
“家旺哥这法子果然可以,之后咱们就在各个镇上跑就是,让村里那些蠢货们卖平价菜去吧。”
“就是,等年底时咱们赚足了钱,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时候,他们就只剩羡慕的份儿了。”
“家旺哥,还是你好,以后我就跟着你干,瞧护村队一个个的那怂样,要不是他们不敢干,咱们至于就赚这点儿钱么。”
“都怪谢秀才多管闲事,要不是他说卖什么平价蔬菜,咱们村早发财了。”
看着屋里的汉子们一个个愤慨激昂,林家旺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现在他能拢回来十四户人家,以后就能拢回来一百四十户甚至更多人,到那时…
林依婉,我所受的屈辱,必是要一点一点讨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