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的猪是最先杀的。
他家倒也简单,一头猪,一分两半,杀猪的活儿便结束了。
谢屠户便直奔下一家,他今日可忙呢,最少得杀五头猪。
林贤文带着弟弟们把猪肉搬了回来,接下来便是女人的天下了。
孙氏当主厨统管全盘,林依婉第一个被分得任务。
“依婉,我将最好的五花肉都分你,今天你便负责烧红烧肉。
最少保证每人半斤的量,行不?”
林依婉拍着胸脯保证:“绝对没问题。”
听说每人有半斤红烧肉吃,贤武几个都不念叨着要去看杀猪的热闹了,围在林依婉腿边寸步不离。
“姐姐,我给你烧火,准保不耽误你烧肉。”
“姐姐,我给你打扇,绝不让你热着。”
“姐姐,我给你跑腿拿东西,绝不让你耽误一点儿功夫。”
“姐姐,我,我,我给你试味,绝不让红烧肉的味道出差错。”
为了能在今天中午吃到红烧肉,他们也是拼了。
林依婉去做红烧肉了,这边孙氏又安排炖肘子、捏肉丸子、炼猪油、炖猪蹄、炸酥肉,切肉片……
瞧那架势,是要在这一餐就把半头猪给嚯嚯了。
好一通忙活后,空气中已经满是肉香,炖的、炸的、煮的、炒的,种种味道混合在一起,早已分不清是哪个菜的香味。
林依婉在炖肉时还偷摸着进了一趟空间,把谢青枫放在地下室的白酒开了一箱,将酒平均倒在自己带进来的两个陶罐里。
开饭前,她使唤贤武跑腿,将一罐酒送去了谢家,自己拿了另一罐酒去堂屋。
“爷爷,这是封城之前我在城里买来的好酒,本来是想着藏起来过年喝。
今日高兴,索性开了吧。”
“哈哈,好!”
平日喜怒不行于色的林兴粮放生笑道:“开了!
我先时还想着今天这一餐饭没有酒,注定是憾事,不想我孙女早就准备啊。
来,拿杯子给大家把酒倒上。”
待林依婉将酒倒好,林兴粮端着杯子道:“上天垂帘,让咱们这些人安然度过饥荒,实乃人生一大幸事,碰一杯吧。”
大伙儿便都端着杯子喝起来。
“好酒。”
“好酒!”
窦大夫跟林三河同时感叹出声。
林三河只是出于习惯,每次喝酒他都会这么说一声。
而窦大夫则是因为真的品出了味道。
“酒香突出、芬芳细腻、入口柔和顺滑不刺激、回味悠长,果然好酒。”
在座之人只听窦大夫这评语便觉得高端,连忙砸吧两下嘴想要细品一下味道。
林三河与众不同,他端着酒杯细嗅,深吸一口气然后道:“果然是好酒,连酒杯都变香了。”
“空杯留香,也是判定好酒的一个方法。”窦大夫轻嗅了一下酒杯,回头问:“丫头,你这酒是在哪里买的,回头给我多买些。
我往日喝的酒与这一比,跟潲水也没什两样。”
林依婉没想到,自己不过是随便在地下室摸出几瓶酒来,就得到了窦大夫如此高的评价。
窦大夫不都给皇上看过病么,以他的性格,皇宫里的琼浆玉液应该也没少喝吧,怎么对这酒的评级这么高。
林依婉正一边懊悔一边想答案,那边林三河开口了。
“窦大夫,您老人家是见过世面的人,想必美酒没少喝,怎会对这酒评价这般高。
这酒,真有这么好啊?”
窦大夫点头:“那是自然。这世上的美酒,老夫不说全部喝过,至少也有八成,确实都不如这酒美味。”
“窦大夫,我有个问题想问一下您啊,就是,您有没有跟皇帝老爷吃过饭啊。”
“自是吃过的。”
林三河听了这答案,立马抱着酒坛子凑到窦大夫身边给他倒酒,说话也恭敬地很。
“窦大夫,那我就是想问问啊,皇帝老爷每餐都吃些什么啊。
我听戏文里唱,他每餐都吃山珍海味、鲍参翅肚的,是这样吗?”
“那不至于,这么吃谁的身体能受得了啊,皇帝也一样吃米吃菜,只是比寻常人家精细一些,比如说……”
幸亏有林三河在一旁打岔,窦大夫没有再追问这坛酒的出处。
不然以窦大夫的眼界,她估计很难忽悠过去。
不过这事儿也给她提了个醒,以后空间的东西还是尽量不要往外拿,不然,说不定就会招来什么祸事。
许是这酒好,又或许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中午这一餐饭吃完,喝酒的人几乎各个都醉醺醺的。
林依婉想着窦大夫的性子,决定一会儿还是要去跟谢青枫套套招,商量一下说辞。
不成想,她这边碗还没洗完,窦大夫就要走了。
林依婉忙擦了手问:“怎么这么匆忙,中午吃饭时都没说起呢。
现在就走?好歹给我些时间做点干粮在路上吃啊。”
卫子安道:“收拾好东西,马上就走。
南边出事了,师父必须得赶紧过去一趟。
林姑娘,这些日子叨扰了,以后寻得机会,我定然上门答谢。”
林依婉连连摆手:“这是哪里话。
窦大夫和您先后救了我爷爷、我爹和我,这段时间您也救了周边不知道多人,该是我们谢谢您和窦大夫才是。
卫大夫您先收拾东西吧,我叫了我娘,看能不能做些吃食出来你们带着路上吃。
娘,婶娘,快来帮忙,窦大夫和卫大夫要走了,咱们做些东西给他们路上吃。”
钱氏闻言立马从屋里跑了出来:“怎的了,怎么突然要走啊,这样着急。”
“婶娘,别问,也别留,快来给我帮忙。”
幸得窦大夫来时带的东西多,一通收拾下来花了小半个时辰,这时厨房里也做了些东西出来。
“窦大夫,这里头有酱饼和肉饼,还有今中午我新做的肉酱,煮的二十个鸡蛋,您路上带着吃。
这个包袱里,是我看天气降温给您做的两套厚衣裳,您给带着,万一路上愣了可以换。
还有这个,您上次找我要的东西,我放在这个瓷瓶里了,不知道能放多久,您上马车后记得处理。”
窦大夫收到前两包东西还笑眯眯的,但当接过第三个瓷瓶时,顿时皱了眉头。
“你这丫头,你……”
“窦大夫,您都要走了就别骂我了。
我怕疼,所以没给多少,但想着应该是够用的。
如果实在不够,您办完事儿了再来就是。”
窦大夫深深看了林依婉一眼,只留下一句“保重”便上了不知何时停在院外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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