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外边肯定没事,你看老刘他们,今天跑了五个镇,都说连灾民的影子也没见着。”
“我今儿陪着几个嫂子回娘家,路上也没见着一个外地人。”
“南城门离北城门才多远,要有灾民的话,这都一天一夜了,早该过来了吧。”
“是啊,你说是不是依婉看错了,或者说县城那边已经把情况控制住了,只是咱们这边不知情啊。”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家可亏大了,今天为了买那些东西,我可是花了近二两银,连我老婆婆的棺材本儿都贴上了。”
“哎,这年轻人还真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啊。
我今儿回娘家去送信,我爹都笑话我呢,屯粮屯粮,都囤了一个多月了,啥事儿也没有。”
“今儿轮到我家阿旺轮值,我都不想让他去了。
你们说这晚上露水多重啊,人在外头呆一晚上哪里受得了。”
“那你说,咱要不要去跟谢秀才说一声,别搞这些了。”
“嘿,年轻人,想一出是一出,等他们防个几天,连个屁也没有,自然就歇着了。
咱何必出头做这恶人,你说是吧?”
大约是因为今天有不少人出了村,可看到的都是一副太平盛世的模样,再加上大家都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所以有不少人觉得这件事并没有他们想的那么严重。
谢青枫可不知道这回事,要知道非得被气吐血不可。
是怎样?非得亲眼看到灾民烧杀抢夺才满意吗?
可真等亲眼见着灾民,怕你下一个要见的就是阎王爷了。
此时谢青枫正带着窦大夫的四个护卫在村子周边巡查地势,考虑埋伏以及设置下陷阱的地方。
程庆生自七岁起入皇宫暗卫营,所以对于藏匿行踪和偷袭这类事情倒是颇有心得,给了不少好建议。
谢青枫连忙提笔记下,只等晚上跟各组长讨论过后,明天便分工实施。
可就在当天晚上,说好的十个组长开会,竟然只来了八个。
没来的两个分别是李来福和李丰收。
谢青枫问:“谁知道这是什么情况,能跟我说一声吗?”
几个组长都不出声,最后还是林大山没忍住,他气愤道:“李来福那个狗娘养的,竟然煽动大伙儿不要再继续跟咱干,说外面压根儿没事,咱干了也白干。”
林大山平日里多稳重的一个人,现如今都被气得骂了脏话,由此可见李来福说的话肯定很难听。
谢青枫让李来福当组长,本就是为了安抚他,以免他骤然失了权柄心里有落差,到时候再闹事也浪费时间。
可没想到,他替人家想,人家却想挖他墙角啊。
他又问:“那丰收叔呢?被李村长给劝服了?”
“那倒没有,他,他被他婆娘挠了脸,还挺明显的,现在都不好意思出门。
他托我带话,说是有什么事儿谢秀才你只管吩咐,让我帮他记下来,”
还好,他选的组长都不错,没被李来福给骗走。
至于李来福,本就是个凑数的,有他没他都一样,谢青枫便带着剩下的八个组长开起会来。
因为涉及到具体位置,谢青枫也只能嘴巴上大概讲讲,让他们理解这么个意思,实际情况,还得明天去现场再看。
这边谢家的院子里如火如荼的开着会,另一边村口值班的人却在扯着闲话。
“你们说,这外边儿到底什么个情况啊?今儿兄弟们出去一趟,可是啥事儿没有。
要不咱明天派几个人去县城看看?”
“我觉得也行,其实今天就应该去看看,如果城里一切正常,咱还警戒个屁啊,这个点上床搂着婆娘睡觉不好么?”
“就是,先时咱都被林家丫头带来的消息吓傻了,其实细想想,不过百十个灾民,可县里养着那么多衙役呢,说不定早就把人抓了。”
“哎,先守着吧,既然咱领了这活儿,还是得干好了,不然真出了什么事,那可说不清楚。
明儿,咱就去跟谢秀才说一声。”
谢青枫开完会后不放心,又在村里各处转了一圈,直到确定守村的人和巡逻的人都在岗,他的心才稍稍放下。
这一夜平安度过。
照理来说没出事就是好事,可村里有些人却因为这一情况,心里越发浮躁起来。
今日便真的有些人找到谢青枫面前,提出要去县城看一看情况。
谢青枫此时已经打探清楚村民中的传言,他想着总得让这些人眼见为实,于是便点了六个人,让他们去县城探消息。
谢青枫的想法是,这些人去了县城,发现城门紧锁,自然就会意识到出事了,等他们把消息带回来,村里其他人也会对这种防御行为重视起来。
谢青枫之所以笃定县城还没开门,是因为余家人的行为。
他这次去府城时,也算是跟余大公子相谈甚欢。
所以余家大公子在给出七千两银票后,建议谢青枫在府城买个院子,暂时不要回乡下去。
就这一句话,谢青枫便猜到,南边的情况肯定比较严重,而余家则是收到了什么确切的消息。
辞别了余大公子,他便去外面打听余家的消息。
果然被他探听到,早在十天前,余家老太君便带着余家女眷去京里探亲了。
这么大热的天,带着全部女眷去京里探亲,说南边没出大事儿,打死他都不信。
谢青枫本想着,现在已经有了三千多两银,不如带着全家人来府城避一避,等风头过了再说。
可他出府城时却发现,城门口正严查进城的人,只有户籍在城里的人才能进。
这一举动直接断了谢青枫的念想,也让他更加确定南边的事态很定很严重。
所以前天他才会对林依婉带来的消息深信不疑,且昨天都没有派人去确认消息的真假。
可谢青枫也没想到,他安排出去的人,还没有到县城就出事了。